◎撰文‧李委煌　攝影‧林炎煌

【招牌街景】

二次世界大戰後，菲律賓是東南亞最繁榮的國家，一美元可兌換兩披索（Peso）；在那個台灣仍以三輪車代步的年代，馬尼拉市街頭穿梭著許多高級轎車，前景頗為傲人。

戰後六十餘年，如今情景像是翻轉了過來——一美元兌四十四披索，三輪車穿梭街頭，還有不少流浪者排著隊，等待輪流睡在賣場的手推車裏。

美軍淘汰下的吉普車（Jeepney）改造成公共汽車，可說是馬尼拉著名的街景之一；只要七披索（約台幣五元），乘客隨招隨停，相當方便。若在遍遠地區，有時一台車甚至可擠上三、四十人，包括走道、車外把手處、車前引擎蓋上都是人，司機僅剩眼前一點視野可開車。

只要車輛一駛進馬尼拉市區，霎時間便被擠塞在路中——手扛雜貨、抹布、鮮花的老少小販們，趁紅燈短暫時間一擁而上逐車兜售；衣衫髒污的孩童主動拿布擦拭車窗，然後敲打著窗門強索小費或零食……對這些迎面而來的景象，駕駛們見怪不怪、無動於衷。

為改善交通問題，政府依車牌尾數號碼管制每日上路車量，但有錢人即以購買不同車牌號碼的車輛因應。菲國三分之一的財富，由僅占百分之五的人們擁有；難以數計的貧民，卻連生活雜費都必須向高利貸洽借。

【別有洞天】

菲律賓是東南亞唯一的天主教國家，受宗教影響，避孕與節育措施並不盛行，新生兒出生率高得驚人。除了一紙出生證明，人們沒有身分證件與戶口名簿，精確的人口數難以統計，但保守估計幾乎擠進全球前十名。

傲人的人口總數並未帶來旺盛的國力，據世界銀行去年統計，菲國有四成人民每日生活費不到兩元美金，普遍貧窮。在逾一千兩百萬人口的大馬尼拉市，豪宅與貧民窟交錯林立，貧富差距相當明顯。

從路邊轉入以鐵皮、磚瓦、塑膠布、紙板、木條等物搭成的破陋矮屋群中，彷彿巷中有巷、別有洞天。雜貨商店、手編抹布、流動攤販、撞球生意、冰品和串烤……貧民們多半做著小生意，巷內自成一微型社會。

【苦中作樂】

年輕人蹲在門邊無所事事，孩子們追趕跑跳鎮日嬉鬧，許多人不曾就學。巷道裏都是人，打開家門，裏面也還是人；窗戶打開不是藍天，而是另一戶人家。

仰頭望去，數十個電錶高掛柱上，以防有心人偷盜電力。街巷裏電線牽拉如纏網，村民衣物洗淨後，便直接晾在電線上披曬，蔚為奇觀。

根據一項調查，菲律賓人是「最快樂的亞洲人」，也是世界衛生組織調查報告中「自殺率最低的亞洲人」；樂觀隨性，打拚一天享受一天，攤販上無論食物、油品、飲料等，全都分成小包裝；買物、烹煮只在乎當天所需，不太煩惱未來。街頭隨處可見當鋪，沒錢就借就當，有錢再買再贖……對當地人言，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