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事 讓「警察先生」安心
撰文‧葉子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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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現職警察眷屬,洪凱榛(前排右二)比其他人更能同理警察的辛勞,逢年過節時常與社區志工,關懷派出所等警察單位。(攝影/陳明欽) |
直到嫁給警察,洪凱榛才曉得獨立堅強之必要;
先生是公務優先,她決定讓他無後顧之憂,
用另一種方式和他一起守護社會。
她從前是個固守小家小愛的小女人,往往埋怨另一半以警務為優先、難以照顧家庭;成為志工之後,她經常東奔西跑,除了訪視社區裏的貧病個案,還關懷警消。她的「警察先生」下班回家時,常常不見她的身影,卻也安心地待在家,等太太歸來。
「她是很忙碌的志工!」「老公很護持啦!他跟我說以做志工為主!」談到現在的生活,洪凱榛與擔任刑警的夫婿治平(化名)面帶笑容、相互讚歎對方的好。
治平歷任警備隊警員、派出所警員、分局偵查佐,迄今仍在警界服務;凱榛一九九三年與他結婚,全心全意照顧家庭、拉拔兩個兒子長大成人。「生第一胎那時候,一大早就有徵兆了,是妹妹陪我去醫院。但我還是希望先生陪,可是他卻說:『我不能請假』。」
洪凱榛出生在金門,爸爸是自衛隊的班長;兩個弟弟長大後,都從軍當軍士官,姊姊也嫁給軍人,一家人和軍警界可說特別有緣。
不過在交往之初,治平不敢向洪凱榛表明警察身分,只說自己「什麼都做」;凱榛左思右想,猜測他是保險業務員。在那個使用「BB叩」的年代,有一回治平生日,凱榛想送點東西,撥了他留下的電話,才曉得是打去了警察局。
孤獨的日常
「我那時是想,有的人不願意嫁警察,因為工作時間很長、很忙,能陪伴家人的時間很少。」治平道出了最初不敢表明身分的原因。
凱榛國中畢業離家,獨自到臺灣工作,「他說看我很獨立才娶我的……我後來才曉得,警眷真的要能夠獨立生活。」
婚後,凱榛辭去了工作,成為全職主婦,治平則是在派出所當行政警察,也就是一般民眾經常在路上看到的巡邏員警。幾年後孩子上小學了,凱榛脫離了奶瓶、尿布、圍兜兜的羈絆,開始有一點時間可以享受悠閒,但治平依舊過著忙、緊、累的日子。
按照當時值勤規範,巡邏員警一個班長達十二小時,期間除了守在值班臺受理民眾報案外,還得跑外勤。深夜裏,鮮明的警察制服、警車上閃爍的警示燈發揮嚇阻作用,讓心存歹念的人不敢造次,令善良百姓感到安心;但這種日夜顛倒、作息不固定、工時長的工作型態,卻苦了警察與警眷。
「那時候我都作夢,很美好很浪漫,兒子上學了,我跟先生的時間很多了,他可以陪我喝喝咖啡、爬爬山。但等到他放假,只想安安靜靜地睡一覺。」治平一週難得在家一天,一個主婦帶兩個孩子忙了好幾天,總會有些事情想對老公說;疲累的治平回到家只想休息,既感受不到太太料理家務的辛勞,也不曾吐露自己的心情。一方想說、一方不想聽,積累的情緒難免爆發,三不五時吵架衝突。
「我是很重家庭的人,我希望他陪我,不是只有我陪小孩而已。但就不可能啊!」既然老公沒時間陪,就找同是警眷的朋友相互取暖,凱榛這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其實已經夠好了。「她們比我還苦耶!先生會喝酒喝得爛醉,回家大小聲……」長年觀察,凱榛明白許多警察是為了排解工作壓力,在小吃店喝酒聊天到深夜,「我先生則是一喝就醉倒了。」
隨著孩子長大,凱榛也二度就業,在自家附近的一個內衣專櫃打工。某日,一位同為警眷的慈濟志工余淑華來到她的櫃位選購,雙方相談甚歡,余淑華讚歎凱榛身上穿的衣服很好看,好客的凱榛於是到隔壁的服裝店,買一件同款式的送給她。
「很便宜啦!才一百元而已。」洪凱榛的大方讓余淑華受寵若驚,隨即把握因緣勸募:「你這麼慷慨,何不幫自己和先生植福田?」一百元可以買衣服,也可以捐給慈濟造福人群,凱榛年輕時就有行善捐款的習慣,於是成了慈濟會員。
忙人無是非
二○○三年,凱榛開始參加慈警會舉辦的訪視關懷活動;治平也準備轉換跑道,從派出所轉到分局偵查隊服務。往後的日子,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凱榛的轉變,印證了靜思語所言:「閒人無樂趣,忙人無是非。」
二○○九年暑期,凱榛帶著準備上國中的兒子一同為關懷戶打掃。來到案家,從小在貧苦環境中長大的她,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案主把回收物、廢棄物堆得滿坑滿谷,屋裏幾乎沒有立足的空間。凱榛硬著頭皮帶兒子「攀爬」進入,一件一件把雜物往外清。看見人間苦相,也讓她興起了感恩惜福之心。
「沒有加入慈濟的時候,我們常常吵架,我也蠻強勢的。」洪凱榛說,這幾年來自己和先生都改變了。原本就很少喝酒、菸癮也不大的治平,在下定決心參加志工培訓之後,戒去菸酒並齋戒茹素。「同事知道他吃素之後,不必要的應酬就可以不用去。」凱榛補充道。
對治平而言,刑警的工作依舊忙碌,很難抽出時間參加志工活動,但承擔犯罪防治宣導業務的他,很樂於當「不請之師」,教導慈濟法親與社會大眾防詐騙。「檢察官、法官要查扣金錢監管帳戶,一定是發文命令金融機構去執行,不可能叫個人去轉帳。所以如果有人說他是檢警,要你匯錢到某帳戶,那一定是詐騙!」
家庭氣氛調和了,警察方能放下後顧之憂,安心守護社會。原本想望先生的陪伴,投入志工後反而比先生更為忙碌;身為警眷,過來人的體會也讓凱榛陪伴許多警察及眷屬走過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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