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時，爸爸還很兇作勢要打我們，並理直氣壯說，「我打他們是愛他們。」媽媽則因為愛我們，遲遲不肯和爸爸離婚。讓人恐懼的愛不是愛，承擔爸爸不願承擔的責任，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幸福。

「爸爸——」在小吃店辛苦工作下班後，媽媽緊接著去接小孩回家。一走進客廳，見到爸爸坐著看電視，小孩不由自主地發抖，嘴裏發出微弱的叫聲。

一聽到小孩的聲音，爸爸露出憤怒的表情，馬上走到媽媽的面前，用力把小孩從她手中拖出來，隨即拿起握在手中的遙控器，往小孩的頭上猛敲。為了保護小孩，媽媽拚命抵擋，爸爸竟強扯著她的頭髮，使命拖出門外，然後「扣」一聲，媽媽被鎖在門外。

「不要打了——」「媽媽——」門外傳來媽媽淒厲的呼喊聲，屋內是孩子的哀號求救聲，此起彼落……

國小三年級，學校播放家暴防治宣導影片，那劇情彷彿就是我的生活日常，而當時爸媽正為了我的監護權大打離婚官司，我心有餘悸地想起去年過年……

為了求自保，媽媽抓起剪刀把頭髮剪掉，抱著我和哥哥拚命往外逃。

「碰！」半夜起床上廁所，爸爸看到就捉住我，然後抓著我的頭去撞神明桌，頭上凹了一個洞，血就這樣流出來，我嚇得直接尿在褲子上。

那是在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過年期間，爸爸開車載我們去看外婆，晚上回到家已經七、八點了，「今天，大家要早點睡覺。」爸爸一臉嚴肅地吩咐道。

那天是年初五，天氣很冷，我半夜尿急起床，「你不睡覺還跑出來！」爸爸話聲未落就把我抓起來打，看到我流血了，就直接把我摔到地上，然後怒氣沖沖跑進房間，把媽媽和哥哥也拖出來打。

「不要再打了！」媽媽滿臉驚恐地呼叫。爸爸好像著魔了似的，硬拉著媽媽的頭髮拖行，家裏頓時哀鴻遍野。為了自保，媽媽趕緊抓起一把剪刀，把自己的頭髮剪掉，掙脫了爸爸的暴力，「快，我們趕快出去。」媽媽慌亂抱起我和哥哥，拚著命往外跑。

外頭，田地一片漆黑，沒有一戶人家，四處靜悄悄。我們躲在一間鐵皮屋裏，不敢哭出來，媽媽把我和哥哥緊緊抱在一起，無聲地流淚。

媽媽告訴我，我算是比較幸運的，周歲以前給外婆帶，少受許多苦。周歲以後，我被接回家，不知為何，爸爸一看到我，就拿蓮蓬頭敲我的頭。

從有記憶開始，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被爸爸打，打到流鼻血是司空見慣，除非他睡著了。

「爸—爸——」每次我叫爸爸時都很害怕，總是叫得畏畏縮縮。

「彩色筆沒水了。」一天傍晚，哥哥坐在桌前畫畫，色筆畫不出來。

爸爸很快走到哥哥後面，提起腳就朝哥哥的椅背用力踩下去，椅子瞬間往後倒，哥哥後腦杓著地，硬生生發出「扣」一聲。我很害怕，想要過去把哥哥扶起來，但想不到爸爸接著就抓起哥哥的腳去撞牆，讓他整個人掛在半空中……

哥哥大我兩歲，非常聰明，一個星期大概有四、五天，會被爸爸打到直接大便在褲子上，我和媽媽眼睜睜看著，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們有時候會在家裏跑來跑去，那可不是在玩耍，而是爸爸拿著菜刀，在後面追著我們跑，「媽媽跑快一點，別被爸爸抓到。」一邊跑，我在心裏一邊含著淚吶喊。

當時我們都不敢反擊，因為逃命都來不及，有時只能蜷縮在屋子的角落，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要有爸爸在的房子，就宛如地獄一般。

「明天媽媽和哥哥會不會被爸爸打死？」「我會不會被爸爸打死，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日子一天天地過，我就這樣一天天地擔驚受怕。

「你要趕快離婚，不然有一天你們會被打死。」鄰居好心勸說著。

「媽媽，你為什麼不跟爸爸離婚？」我從幼稚園開始就一直問媽媽。

「我再想想看。」鄉下人純樸，媽媽擔心我們沒有爸爸，會被人取笑和欺負，所以總是含著淚水忍受爸爸的家暴，死也不願意走上離婚這一途。

「我打他們是愛他們。」不管爸爸再說什麼，媽媽就是堅持要離婚。

「我後悔娶了你媽媽，後悔生下你和哥哥，我不希望你們活在這世上……」這年初冬，天氣轉涼，夜晚十點多，媽媽做手工毛巾回到家，才剛踏進家門，爸爸竟抓狂似地飆罵，準備又要揮舞雙手打我們。

嗅到生命威脅的媽媽，反應很快，馬上帶著我們，躲到家中最裏面的房間，三人死命抓著門把不放，就怕一個鬆懈下來，爸爸會破門進入，奪走我們的性命。

媽媽不知哪來的醒悟說，「再不離婚，我們母子三人都會被爸爸打死。」說完，她馬上打電話報警，隨後也打電話向舅舅求救。

警察來時，爸爸還很兇作勢要打我們，並理直氣壯跟警察說，「我打他們是愛他們。」媽媽已經心灰意冷，不管爸爸再說什麼，就是堅持要離婚。

聞風而至的奶奶一臉霸道，跟著爸爸硬拉著我的手，想要把我搶回去。我另一手緊拉著媽媽不放，這時舅舅剛好到了，我們才安然躲回外婆家。

接下來打離婚官司，在調解會上，媽媽幾近哀求地說，「我不要贍養費，只要孩子們平安健康。」「孩子監護權給我，你不要再傷害下一個人了。」

這年，我小學三年級、 哥哥五年級，媽媽和爸爸終於離婚了，我們再也不用冒著生命危險過日子，這對我們來說，是徹底的救贖。

媽媽離婚後，帶哥哥去醫院做身心鑑定。「重度身心障礙」加「重度自閉症」，醫師將鑑定報告交給媽媽。哥哥原本非常健康，會變成這樣，是爸爸家暴造成的，最令人感到遺憾的是，媽媽和爸爸沒有早一點離婚。

現在哥哥很沒自信，對人家說的話容易起防備心，若達不到他的要求，他就會去撞牆，只要提到爸爸或者看到爸爸的照片，他馬上就整個崩潰，我和媽媽看了都很難過和不捨。

我也有我的情緒，但我對家人是報喜不報憂。國中時，因為「與眾不同」，每天遭受同學排擠和霸凌。上廁所時，還曾被潑廚餘到身上，同學只聽到門外的訕笑，不見我留下的眼淚。

在學校的事，我到現在也沒讓媽媽知道。潑我廚餘的人，後來在路上相遇，他主動跟我打招呼。我告訴他：「感謝你的廚餘，還潑在你的心上，潑在我身上的，洗掉後就沒存在過了。謝謝我和你不同，保重！」

被別人嘲笑沒爸爸時，我也常乘著洗澡流淚，所以我習慣跟每個人保持彼此都舒服的距離，我不想再被傷害了，有時也因此被誤認為自大。做人實在是個藝術，讓每個人都滿意的完美人格並不存在，即便有缺陷，也要愛惜自己、善待自己。

「請問需要洗碗工讀生嗎？」國二的我到處詢問是否有打工的機會。

媽媽是家庭主婦，她透過舅舅介紹到一間毛巾工廠，做家庭代工貼補家用。大概是小學一年級，看著媽媽為了扶養我們而累得疲憊不堪，我很捨不得，就開始幫忙做，也盡力讀書，努力拿獎學金來貼補生活所需。

五年級時，我們搬到宜蘭蘇澳，媽媽結束多年的毛巾工作，到親戚的小吃店幫忙。

「請問，你這裏需要洗碗工讀生嗎？」為減輕家中負擔，國中二年級，我到街上詢問店家，希望能找到打工的機會，後來一家小吃店老闆，願意讓我幫忙洗碗，利用放學或假日時間去打工。

「你怎麼有錢？」「這是學校給我的獎學金。」只要能幫助家裏，我會盡全力去做，但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我只好編了這個善意的謊言。

六年級時，我們就接觸了慈濟。「這裏有泡麵、麵條和白米……」志工來關懷時都會拿物資過來，讓我們時常在沒米時得到溫飽。

他們也推薦我申請慈濟新芽獎學金，因為我的成績還不錯，每次申請到時，我就會很安心，「這個月的房租有著落了。」一萬元付房租、一千五元作為生活費補貼，剩下五百元就花在學業上，或留待下個月生活再使用。

除了一年一次的新芽獎學金及每學期的學雜費，志工也提過每個月要補助給我生活費兩千至三千元，要我好好讀書就好，但我拒絕了，「我會靠自己努力，請您們放心。」

家裏每月的房租和生活費，都是靠媽媽工作和我打工賺的錢，若能申請到各項獎學金也不無小補。

二○二○年大一寒假，我存了好久的錢，很開心地想：「終於可以幫家裏買冰箱了。」假日午後，我走到電器行正在進入選購時，羅美華師姑剛好開車經過看到我，她下車就問，「你要買什麼？」

得知我要幫家裏買冰箱，她馬上打電話聯絡，結果慈濟幫我出了八成的費用，大幅降低我的經濟負擔。現在每次回家打開那臺冰箱，我就會想起她那天溫暖的舉動。

搬到蘇澳後，我家斜對面住的就是賴榮興師伯。有時，他會拿自家滷的豆干等素食來與我們分享，我們都很驚訝，素菜竟然如此美味。

賴師伯還請美華和麗蘭師姑幫我買保暖衣物，讓我在冬天來臨時，不用靠著意志力與寒冬抗戰，這衣物的溫暖和他們的愛，我都銘記在心。

一邊賺錢，一邊讀書，我想讓自己成為比爸爸更可以依靠的大男人。

上高職後，我決定要撐起家計，除了到小吃店洗碗、兼內外場服務，也會到加油站、超市打工。

高二那年，因為不敢殺魚，我從水產食品科轉到商業經營科，這樣也會離我熱愛的汽車業更進一步。但我一下子就踢到鐵板，因為一個月內要考取會計證照，「辦得到嗎？」我不禁自問。

「天下難事很多，但只要肯下苦功，奇蹟會發生的。」我雖然外表瘦弱，但我想證明自己，就以堅強無比的信心鼓勵自己。

那段期間，我把會計當成全部的生活，從無到有，一個月後，我真的考取人生第一張會計資訊證照，在情緒激動下，我還親吻了這張證照。

高中要畢業時，我沒有準備去考大學，因為我怕背負學貸，就開始四處去找工作。

「你在班上的成績是前段，做任何事都是盡心盡力，如果放棄念大學，尤其臺灣社會仍是注重學歷，會很可惜。建議你還是去試試看，希望你能夠全心全意放在學業上，我相信大學的生活，可以讓你的人生更不同。」「唯有提升自己的能力，才能好好照顧家人。」高中班導黃玉鏢老師不斷鼓勵我，我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繼續念大學。

大一時，我多方尋求校內工讀的機會。早上七點多，就去軍訓室處理學生違規停車事宜；之後，再趕去自己系上擔任系辦工讀生；午休時間，又到學務處的衛生保健組負責學生勞作時數點名；三點四十五分下課，再到總務處文書組做文書及郵寄作業；五點下班，就回宿舍做作業；晚上六點，再到進修部庶務組做交管工讀生至十點，之後快速吃完晚餐、梳洗，然後讀書。

這樣忙碌的打工與讀書生活，我還是努力讓成績維持在八十五分以上。我有自己的一套時間管理方法，但看在他人眼裏，我好像把生活過得太匆促、狼狽。

記得做交管工讀生時，我總是很雞婆地提醒老師及同學，晚上駕車時，記得戴好安全帽、記得開燈。剛開始很多人不當一回事，但我知道自己在做對的事。對的事情一旦氣餒不做，將前功盡棄，所以我還是堅持在崗位上，提醒每個人注意人、我安全。

很開心，進修部的同學只要看到我站崗，都會記得開燈，有些人還會跟我說聲：「謝謝，辛苦了。」這是我工作近一年來最大的驕傲。

天冷時，同學和老師還會關心提醒我，「穿著要注意保暖。」他們的一句話，讓我在大冷天裏都感到溫暖了起來。

我常遇到的問題是，幾乎每天都會面臨沒人接班的超時工作，我會告訴自己不要計較，「能者多勞，繼續守本分，將工作做好。」

除了在學校工讀，有時候我也會接一些校外的工作，比如百貨公司的客服人員；疫情期間，也接過一些防疫工讀，反正只要工作一來，不管是否假日，只要不影響到學習，我都會去工作。

我想讓媽媽過得更快樂，也想讓自己成為一個比爸爸更可以依靠的大男人。我一邊賺錢，一邊讀書，兩頭都想兼顧，雖然會比較辛苦、吃力一點，但是親手去做是最快樂的事，且原本認為做不到的事，嘗試之後竟然做到了，更是令我感到振奮。

我雖不聰明，但勤能補拙，時間對我來說，就是一次次成就的機會。

記得大一時，我去申請「鴻海獎學鯨」獎助學金，過程中遇到兩件不太順利的事，但對我來說，只要是問題就必須去處理。

第一件是要提供自我介紹的影片和訪問，我沒有經驗，就去問班導師及從事影視工作的朋友，「Be true to yourself.（你完整地表達最真的自己就好。）」

因為是頭一回接觸，對一些電腦操作比較生疏，但就盡力去學。為了完成任務，我幾乎把學校不同系的老師都問過一遍，然後學習怎麼寫腳本、怎麼拍影片，過程中練習了十幾次，再選出表達最流利的影片報名。

這期間，家裏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差點沒報上名……

一天睡到半夜，手機忽然響起，一看是媽媽打來的電話，「你哥哥又發作了，可能比較晚吃藥，他很擔心，要是你跟我都不在了，他要怎麼辦？」接起電話，媽媽口氣緊張地跟我說。

「你把電話拿給哥哥聽。」哥哥是我見過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在他低潮、自我否定、快自殘撞牆時，我總是給他肯定和鼓勵。

「哥，你是最棒的！」「我們要愛惜自己，現在已經脫離爸爸的家暴威脅，我們要感恩，要對自己好一點，要成為對的自己。」

一個半月期間，我每天透過電話安慰哥哥，把他從一個混亂抓狂的自殘狀態，安撫到身心平和去睡覺，那晚終於有驚無險。隔天，我把報名表送出去，最後順利申請到獎學金。

我的零用錢都是靠拿獎學金，每個月我給自己的生活費是一千五百元，早午餐在校友服務中心吃學長姊提供的愛心麵包，晚上十點打工結束，再去買一碗五十塊錢的麵或麵包來吃。

雖然我不聰明，但是勤能補拙，成績都維持在班上前五名。很幸運的，學校學務長知道我的情況，希望我能夠好好念書，特別安排一個專案工讀生，這個專案可以讓我顧及學習和經濟，終於不用跑來跑去，成績也提升至全班第一名。

只要有新的工作機會，我都是今日事今日畢。上課、工作以外的半夜，才是我的學習時間，睡眠固定六個小時，一點到七點。

每天，我都給自己訂一個目標，給自己一個進度，一本書要看完、背五十個英文單字，積沙成塔。有人邀我去玩，我總說我要打工，或是我要去考證照，我的生涯已經有明確的規畫，時間對我來說就是一切，是一次次成就的機會。

獲得的每一分錢，我都在想要怎麼運用。大學畢業後，我會先去工作一段時間，待家中經濟穩定下來，我會繼續完成碩士學位……

我喜歡汽車，當累了、倦了，需要一個人的空間，最好的就是車子。

我很喜歡汽車，問我為什麼會喜歡？其實要感謝爸爸，以前他開車載我們時，常常說：「我要載全家人去死！」說完他就橫衝直撞，我們驚嚇得要命，卻什麼也不敢說。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在心裏篤定地想，「我要做一個跟爸爸不一樣的人。」

長大後，我也不時在想，爸爸有多麼暴力威脅，我就要用我的愛讓家裏更溫暖、更幸福，我要開車載著全家人去玩。當累了、倦了，需要一個人的空間，那最好的就是車子，它能夠載著你前進，運載幸福。

我是一個沒什麼休閒娛樂的人，唯一的愛好就是看車子。我很喜歡車子，會到網站上瀏覽資訊，路邊經過的車子，我都能快速說出品牌、車系、性能和價格。

老實說車子是負資產，如果沒有長輩就醫上的需求，原則上我不會買車，一來是比較環保，二來能夠運用那筆錢，去做更有意義的事。但我的目標是進汽車公司工作，做一些商品企畫，我對車子的市場有研究，我想讓開車的人都能乘載幸福。

我已經跟汽車代理商接洽過，也通過面試，大學畢業也許就可以直接就業了。

我現在就讀科技大學國際企業系與外文系雙修，未來給自己規畫有三條路：高一念食品科，所以有烘焙的證照，我對做吃的有興趣，平常在家裏也會做給家人吃。希望大學畢業後，能幫媽媽跟哥哥擺個攤子，賣一些小吃，讓他們可以走出去，自食其力，這樣他們也會有成就感。

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的話，哥哥和媽媽要有自己的工作，才能養活自己。

施比受更有福，能夠為別人服務的，我都很願意去做。進入衛保組打工那段時間，我去考了紅十字會急救員證照。繃帶有好幾種打法，考試前我一夜沒睡反覆練習，於是順利考取。

不管是給家人溫飽或是挑戰自己的能力，我都盡心盡力讓自己達標。另外，我也考取程式設計證照，也許將來也會用得到。

我讀過一句英文名言——「Home is where the heart is.（心安即是家。）」這句話非常貼近我的心，我覺得一個心智健康的人，心中就會有一個穩定的家，他走到哪裏，那裏就會是家。

當我遇到種種困難阻礙，我總是告訴自己，「心安即是家，我在哪，家就在哪。」這也是我常跟家人講的話，是我的座右銘，也是我源源不竭的力量所在。

經歷過爸爸家暴、哥哥身心障礙、媽媽對職場畏懼等，以前我會想，「愈缺乏什麼，就愈要去補足什麼。」現在我換另一種方式思考，不應該缺乏什麼就給什麼，而是要幫助他們對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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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了大愛臺才知道，常與我們互動的志工也都有自己的難處，他們或是自己身體也有病痛，或是要照顧生病的家人，但依然盡力付出他們的愛。我從他們身上學到，常懷感恩，內心會更快樂。

像媽媽一樣地照顧別人，是我常在做的事。平時習慣默默地做好所有事情，看到別人需要幫助時，也會心癢手癢地幫人解決問題。

高二下學期，老師推薦我擔任學藝股長，後來一直到高三畢業，全班同學都選我當學藝股長，這帶給我很大的成就感。

我每天耳提面命提醒同學，什麼作業要交；同學的感情問題、人生遭遇問題，也會找我討論。很多同學因為信任我，而願意跟我談心事，我總能保守祕密，不被第三人知曉。當我看到他們因為我的建言走出難關時，我就像為人父母般地歡喜。

「家裏缺錢嗎？」每次回到家，我都會這樣問媽媽，能分擔家庭責任，也是一種幸福。當初爸爸就是不願意做這件事，他到哪裏都沒辦法做主，認為只有在家裏他才能做主、耍威風，很遺憾他完全用錯了方式。

爸爸家暴給我兩個很大的啟示，一個是我不要成為這樣的人，另外是當我哪裏做得不夠好、沒有自信，或有點疲累的時候，我就會對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感恩，現在的我再怎麼辛苦，都比以前幸福很多。

我不覺得自己特別辛苦，我想每個人都有各自辛苦的地方。埋怨無法改變什麼，爸爸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我只有勇敢向前走，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別人，而我會成為愈來愈好的人。

【陽光心語】

大人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或用不對的方式去表達愛。即使無法理解他們，也一定要愛自己，成為一個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