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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聖樂首演回憶錄(1)
慈濟晚會演出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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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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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一年十月廿三日〉
明晨就得啟程赴洛杉磯了。行李仍未收拾好,歌也還沒有練唱得熟悉,因
為一連十多天以來,天天都有訪客上門來問事求助,以致都無法安定下來
練歌。到了今天,還是記不住歌詞,心中不由不焦急,只好抄下歌詞,屆
時登台捧著邊看邊唱吧!說來丟臉,自己寫的歌曲也記不住。臨陣再磨槍
,開夜車練唱吧!練到午夜,還是感到沒有把握,心情十分緊張。
〈一九九一年十月廿四日〉
◆一冷一熱反映緊張的心情
收拾行李又三心兩意,一直弄到快四點鐘才算收拾好。躺下也還是睡不著
。剛閤眼,鬧鐘就響了,是清晨五點正。母親仍未醒,讓她多睡半小時才
喊她吧。
五點半,天色仍黑暗,街燈照耀下,好友柯其毅先生已經駕車來到在前面
馬路邊等候。真虧了他那麼早起床駕車趕來送我們去機場。
柯先生是一位已經退休的芭蕾舞大家,三、四十多年前,他在香港曾經是
一位芭蕾舞團男主角,曾演過「天鵝湖」、「睡美人」等許多著名芭蕾舞
劇。我在他家看過他很多本當年的登台舞姿,那時的他英姿瀟灑,身手矯
捷。有一張是英國芭蕾舞后瑪歌芳婷與他合拍的照片,可見他當年的盛名
如何。他的太太是一位民族舞蹈家,夫妻都已退休了。
由於興趣相投,他倆與我成為好友,常有來往。柯先生常常幫忙我,這一
次他不辭勞苦,清晨四時就起床駕車來送我母子登機,真是盛情可感!也
感到非常榮幸,想想看,當年的香港首席芭蕾舞男主角名人藝術大家,親
自駕車接送我,有幾個人能得這份榮幸呢?
到了機場,柯先生還替我提行李箱,又照料我母親行走。他說他如果有空
就會去看看我們的房子。
我一共只帶三件行李,可是加拿大航空公司那位黑人女職員說帶得太多,
不肯讓我自己手提,她一定要我交給托運。我說我怕托運會運錯了到他處
,害我沒有服裝登台。黑小姐說不管你,你不托運就不准登機。她又叫我
減少一些衣物,我只好打開箱子去減除內容,但是件件都是必需品,沒法
子,又再裝回衣箱,只好交給她托運,她卻又拒收,叫我先去樓下向加拿
大海關報關。我們只好下樓去,海關白人男關員倒和氣,說不用報關。柯
先生幫我們推小車行李再登二樓,我重新排隊入閘,那黑小姐又跑過來說
我不該排另一行,她說我必須回到她的櫃面那一行。被她左右留難,使我
們差一點趕不上班機。
進了閘,美國海關沒檢查。七時半,我偕同母親從加拿大溫哥華乘加拿大
航空公司班機,經過三小時航程,於上午十一時飛抵美國洛杉磯國際機場
。這是我三十年來初次搭乘飛機出遠門,也是我第一次搭乘噴射客機,因
為我一向有「懼高症」。不免有些緊張與土頭土腦,但因機上的駕駛機師
與空中小姐對我很特別照料,一路上也很平穩,很快就習慣。我並無驚慌
叫喊。
◆空港大樓好似迷魂陣
下到洛杉磯空港的大樓,我差點迷了路。那麼大的空港大樓,好像是一座
城市。我從未見過那麼巨大的機場。比溫哥華的空港大了不知多少倍。旅
客人數又多,我真有些心慌,攜扶著母親,在那巨型建築內的走廊轉來轉
去,幸好有英文路牌,跟著指示前進,上上下下電動旋梯幾次,經過很多
門道,才走到大樓前廳來,向旋台上取回了四件行李,走向大門外。
大樓門外掛有英文牌子,按字母次序排列,我們是在加拿大航空公司的牌
子下面。我想「慈濟」的人必會到此門來接我。他們若是不來,那我可不
知怎麼辦?這麼龐大的超級大都會,我連東南西北都弄不清楚,又忘了攜
帶慈濟的地址。我是第一次出門遠行,我母親又不識英文。在這異鄉陌生
大都會,怎麼辦?
在馬路邊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見有人來找我們。後來我想他們可能進大
樓去找了。於是我讓母親進裡面去就座,我自己在路邊看守行李等候。
果然,黃思賢居士早已來了,他進了大樓去找我們,他在B座找,我們從
C座出來,彼此沒碰到面。他終於走到C座來發現了我母親,才扶她出來
找我。原來他的汽車就停在我前面不遠,他的朋友王先生一直坐在車上等
待。我曾望過去數次,彼此不認識,直到黃思賢找到我們,才知道彼此白
等一個多小時。
◆為上人感召克服懼高症
黃思賢居士問我們累不累,我說累倒不累,不過有些害怕。因為我一向有
「懼高症」,別說是乘飛機升上三萬多英尺高空,就算是乘升降機也害怕
。這一次若不是為了「慈濟」做事,我才不肯搭乘飛機呢!
黃居士說不知道我患有「懼高症」。他再也想不到我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
猴頭竟會怕「高」。是的,我什麼都不怕,不怕黑夜,卻怕登高。這是從
小就有的心理恐懼,是無法解釋的心理弱點。黃居士說他很感動,我居然
克服了「懼高症」,而飛來洛杉磯為慈濟做事。我告訴他那是經過差不多
一年的內心掙扎,才終於決定接受邀請的。
是的,黃思賢居士老早在一年前就邀請我來洛城,我一直東推西搪,不肯
接受。不過我並無告訴他我「懼高」。在這一年之中,黃思賢居士曾冒風
雪,代表我飛往北京,接洽交響樂團與合唱團演出我的聖樂,他又全力出
資製作費,他幫了我很多大忙,我衷心至感。所以當他又再邀我之時,我
的口氣就軟多了。後來,證嚴上人透過黃思賢居士傳言:指定我作為他的
代表主持「洛城慈濟美國分會新址啟用典禮」,我極感榮幸之餘,終於克
服了「懼高症」而來洛杉磯。
說起來有些可笑,一個那麼頑皮的人會懼高。但那是事實,而且,需要經
過一年的掙扎才可克服它!倘若不是被證嚴上人的偉大慈悲貢獻與慈濟的
愛心所感召,我恐怕仍是懼高不敢啟程的。
這些年以來,多少宗教與學術機構邀請過,我都推辭了呢!人家以為我架
子大,怎知我是有「懼高症」不敢坐飛機。
◆洛城明媚的風光
黃思賢送我與母親到希爾頓大酒店去,他為我們預定了兩間套房,設備豪
華,我覺得很不安。老實說,我貧窮潦倒半生,我母出身貧寒,我們從來
也未住過這樣豪華的酒店。黃思賢原邀我住在他家,其他好些位洛城友人
也都邀我住他們家中,但是我覺得不便打擾任何人的私人住宅;我恐怕會
有很多人來找我,出出進進的,擾亂了人家私宅的安寧,所以我要住旅館
。我在電話中要求黃思賢給我廉價的小旅館,母子同住一房就好了,沒料
到他竟招待我住進了有名的豪華希爾頓大酒店兩間套房。我們真過意不去
。
母親很累,我讓她在酒店休息,我隨思賢外出。他帶我去西爾大公司試穿
他為我預訂的一套藍色西服,作為他送給我的慈濟制服,他什麼都為我安
排好了。公司職員很快替我改修好了西裝褲的長短。思賢又買了淺藍色襯
衣給我。然後帶我到「慈濟文化中心」。
在路上,我注意到洛杉磯的新興市區非常整潔,街道與行人道看不到任何
破紙與垃圾,不像溫哥華那麼髒亂。房屋建設也比溫哥華新型漂亮,商業
大樓幾乎全是最新型的玻璃鋼筋摩天大樓。住宅很多是西班牙式別墅與庭
園,在明媚的陽光之中,顯得非常華貴優雅。不像溫哥華終年陰暗雨霧下
的幽暗木造陳腐房子。洛杉磯的「瘴氣」一向是有名的,可是這一次我來
到,卻沒有碰上任何「瘴氣」。那明媚的陽光與清潔的空氣使我感到很意
外地驚喜。相較之下,一向以空氣清新自傲的溫哥華,在此時卻是煙霧重
重,烏煙瘴氣,嗆得人咳嗽不止!
十六年前,我曾乘灰狗巴士到過洛杉磯一遊,闊別十六年,看到洛杉磯已
經建立了很多現代化的新興市區,令人刮目相看。古老的溫哥華沒有像洛
城這樣的寬闊馬路,也沒有這樣的整潔。就是在公司遇到的服務態度,洛
城也比溫哥華有禮週到得多。我發現加拿大一般人的敬業精神遠不及美國
人。在溫哥華,尤其在某些華埠商店,店員跟顧客好像是敵人仇人相見似
的,這情況越來越惡化。
◆被記者群包圍
思賢帶我到達了「慈濟文化中心」,這是慈濟在洛城的第一個會址,是一
所四四方方的平房,地方也不小,佈置得很不錯,大概是思賢兩年前購買
捐出給慈濟的吧?我沒問,只是這樣猜。因為慈濟美國分會從前是在加州
北中部的,原由黃思遠居士主持,後來他因遷居及公務太忙,兩地往返不
便就辭了職,然後由黃思賢居士在洛城接辦。
我起先以為他們是兩兄弟,後來黃思賢從洛城飛來溫哥華訪我,我才知道
他們不是兄弟,只是同姓,名字叫「思」什麼的,都是他們皈依了證嚴法
師之後,由上人所命的戒名。(您看我多孤陋寡聞!),好像他初次是偕
同葉曼居士來訪的,一行有好幾個人,我也記不清了。再也沒料到日後仰
仗思賢的經濟大力支持,才得以製成了聖樂錄音,難為了他冒著北京大風
雪去為我洽訂製作合約,他出錢出力,為我而萬里風塵僕僕,我永遠都會
感激的。
慈濟同仁已經在門口列隊佇候熱烈鼓掌歡迎我,真令我受寵若驚!我回禮
不迭,思賢一一介紹,我也記不住那麼多人的大名。一時只記得一位李德
宣先生,一位李靜宜小姐,一位蔡小姐,一位楊小姐。到了屋內休息一下
,就開始接見很多人,包括幾位記著與電視攝影機,談了沒多久,慈濟會
友說記著團已經在大堂等了很久,催我出去接見。
思賢與李德宣帶我到大堂去,一看,滿座都是記者,坐了四五排椅子,有
四五十人左右,那麼大的陣容,把我嚇了一大跳!回憶起二十七年前,我
多次被像這麼多人的記者陣容包圍訪問,那時候年少,受寵若驚之餘,也
還能侃侃而談。如今垂垂將老,已無復當年的豪氣,見到那麼大陣容的記
者團,我心情不由不陡然驚慌了起來,好比是被罰留堂的小學生面對訓導
處的一群老師。
洛城十多家電視台與十多家報紙的代表都來了,記者團一見到我出現就大
家鼓掌歡迎,態度十分友善熱情,使我減輕了緊張。黃思賢居士首先致詞
數句,然後就讓我對記者團講話,我首先問候及致謝各位記者。然後記者
們就先後向我提出問題,我一一予以回答。在洛杉磯的五天訪問期間,每
天都有新聞媒體記者來訪,包括各地的各家中文報紙和來自台北的報紙特
派員,還有洛城的十多家電視採訪錄影與台灣電視台的特訪。這顯然都是
慈濟功德會的安排與邀請的,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記者來訪我?我又不是
什麼大明星大名人。我只是一個過氣的文人而已。
◆來洛城演唱的因緣
記者群採訪的問題,多數偏重我的個人背景,即是我的所謂「神秘」的一
面,他們問我怎樣在當年聲譽如旭日初生之時,那麼年輕就突然從名利圈
子退出成為一個隱士。我回答是從小就怕熱鬧場面,過慣了貧窮日子,不
習慣名利圈中的虛榮與熱鬧,所以退出了文藝圈與電影圈。記者們又問我
隱居的修行生活,我回答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修行,只不過是半耕讀地自
修佛學與醫學及科學,閉門讀書與寫作,不作任何社交應酬,如此而已,
也談不上什麼隱居,我仍然有時外出去買物。只是不讓人知道我是誰。「
敝衣破鞋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自覺逍遙自在。不願再進入紙醉金
迷的俗事了,直到參加慈濟功德會的工作,我才重出江湖。
記者們就問我是什麼因緣投入慈濟工作?我回答說是被證嚴上人與慈濟人
發心籌建慈濟醫院的大慈大悲精神所感召的。我說當初由謝冰瑩教授的介
紹,我深深的被證嚴上人的大慈大悲所感動。看到上人不辭勞苦地到處去
救助苦難不幸的人,濟貧恤孤,又建醫院救助貧病,我覺得這正是正信佛
教的濟度,我於是就捐出作品義賣來捐獻給慈濟,可是得款很少,我沒有
什麼錢,只好宣佈為人看病義診,請讀者直接先捐款給慈濟或由天華代轉
。我那時每看一個人收捐款四千元台幣,天華公司彙集了大約有六十萬元
給慈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和慈濟結了善緣的。後來我無物可供義賣,就
將自用的念珠捐給慈濟義賣,得到八百萬元。去年(一九九○)我把唯一
的法寶──釋迦舍利子與佛骨瓔珞串也捐給慈濟義賣,支持慈濟醫學院建
校,目標是七千萬元新台幣,聽說已經由慈濟會員們集體認捐了五千萬元
左右。我非常感動。
記者們又問這一次是什麼因緣來洛城登台演唱呢?我回答說,這一次是證
嚴上人因籌建醫學院太忙無法抽空來洛城主持慈濟美國分會新樓落成啟用
典禮,上人指定我作為他的代表來為他主持揭幕。我本來不敢應承,但是
在黃思賢居士等多人敦促之下,我也明知我是不夠資格的,但是,上人的
慈悲使我感動至深,只好厚顏地恭敬從命了,這就是我來洛城的因緣。同
時也適逢我的拙作聖樂製作完成。我也想藉著慈濟舉行弘法音樂晚會來發
表拙作。而且,我因已無任何東西可供義賣,只好厚著臉皮登台「賣唱」
!其實我也不是學音樂的,也不是會唱歌的人。恐怕一開腔就嚇得人家掩
耳而逃啦!
◆小弟弟的異常舉動
記者們聽到我說「賣唱」,就都大笑了起來。就有記者要求我當場先唱一
段,這可叫我感到相當尷尬!沒有伴奏,怎麼唱?可是我還是唱了兩句「
地藏菩薩」,自知是聲如老牛,但是記者們都有禮地鼓掌了,我就說請大
家指教,請到晚會去再指教。
記者團問的問題還有很多,我就記憶所及,另外記錄了下來(請參閱另一
篇拙文!)
記者會之後,思賢與夫人在其住宅招待我母子晚餐,素食做得很精美,黃
夫人非常好客,是一位典型的賢妻良母。我和他倆的四歲幼子很玩得來,
那小弟弟真聰敏可愛,臨別時他忽然自動跪下向我頂禮,他說是頂禮菩薩
,我覺得很愕然,我去抱他起來,他卻不肯起來。他堅持要跪伏在地面,
不住說:「拜拜菩薩!」我說:「伯伯不是菩薩!弟弟不用拜!」他說:
「不是伯伯,是菩薩!」
思賢說:「奇怪,小鬼怎麼會這樣子?」
我說他大概平時跟父母拜菩薩慣了。
回到希爾頓酒店已很晚,淋浴之後,轉念大悲咒及觀音菩薩聖號,然後就
寢。雖是疲倦,卻睡不著。生平第一次住大酒店那麼豪華的套房,睡在那
麼好的床上,我卻渾身不舒服,真是個沒福氣的人!
「金窩銀窩不如狗窩」,俗語這麼說,我還是懷念家中的破床墊。
〈一九九一年十月廿五日〉
◆感恩慈濟接受我
上午又再度接見記者。中午,思賢等居士來接。思賢又請了一位慈濟女居
士馬太太(吳師姊)來陪伴我母親,以後她每天日夜來陪伴我母親,她自
己駕車來,攜來食物飲料,她能講廣東話,她照應我母,無微不至,令我
母子感激無已。幸好思賢有此安排,使我母得到妥善照料,我得以安心及
專心辦事。
思賢請我母子,由一位馬太太及一位王先生陪同之下,赴一家西餐館用午
膳,思賢知我最愛吃「鱷梨與煎蛋卷」,他為我們叫了兩客。我嚇了一跳
,從未見過那麼巨大的煎蛋捲,大概是用十二個雞蛋煎成的吧?母親吃不
到一半,儘管我仍有牙痛,我可全都吃完了我那一份,又喝了兩大杯橙汁
。(我在啟程之前兩天才在溫哥華牙醫診所拔了一隻爛碎的大牙,手術兩
小時,餘痛未消。牙醫趙醫生說倘若我不拔掉它,可能會腫了半邊臉登台
,所以我趕緊拔了它,帶痛登機。)
午餐後,思賢帶我們到達慈濟文化中心,王端正先生帶率領著慈濟會員在
大門外歡迎我,早已排滿了數百人在佇候,全都是穿著慈濟制服,女士們
一律是深藍色旗袍,男士們全穿深藍色西裝,大家都展露出誠懇無比的熱
情笑容,鼓掌歡迎我母子。李德宣先生上前來照料我,像昨天一樣(我到
此時才和他熟稔一點,頭一天是弄不清楚他的姓名);記得他以身護衛我
,牽著我的手,又一手隔阻那些要上來太親近我的非會員人群。真令我感
動。
思賢在長途電話說過,將有兩位男會員志願做我的保鏢。果然,李德宣和
幾位男居士會員一直都在我周圍保護我,李靜宜小姐和吳師姊等女居士則
保護我母,我們才得以穿過那室內的擁擠人群。很多人伸手出來要握我,
很多人高舉照相機在頭上向我閃光拍照。一向不肯露臉被人拍照的猴兒,
這次可虧了大本矣!我大叫「賠本!賠本!」,大家都大笑,在笑聲與掌
聲中,他們簇擁我進了客廳。
慈濟的女居士們準備了很大的一盤什錦水果,捧來客聽招待猴子。可惜猴
子牙痛,無福消受,只有喝杯咖啡而已。那時再有電視記者來了,又有報
紙訪員來了,問我很多問題。記者小姐們的問題興趣顯然是在我的身世與
個人心路歷程,而我的興趣是在於推崇慈濟功德會證嚴上人與會友們的貢
獻成就。我重申我是由於被證嚴上人的慈悲貢獻所感動;因而發心追隨他
與慈濟會友參加慈濟行列。我強調此次破例東山復出就是為了一盡棉力,
支持慈濟籌募醫學院建設基金。我的涓滴之力不算什麼,我感謝慈濟接受
我。
◆美髮垂額已成禿頭
一位電視女記者要求我脫下小帽子讓電視機鏡頭可以拍到我的全部面貌。
我婉拒了。那位小姐數次堅持要我脫帽。她說:「觀眾有權要看見你的本
來面目,請別讓觀眾失望好嗎?」
她的態度有些使我難堪。我說:「我接受電視訪問,主要是為了要為慈濟
醫學院籌募基金作一點宣傳,並不是為了我個人亮相給任何人詳細看清,
假如您堅持要我脫帽來露出我的禿髮醜相,我可是不能從命的。說到真面
目,我現在並無化妝,還不算是真面目嗎?假如您們不滿意,那麼隨時可
以中止訪問。」
我的不合作態度,一時弄得雙方都很尷尬。電視女記者與攝影師都愕然了
一陣子。我是最不喜歡被人揭短的,學佛也仍未學到忘我無相呀!我最怕
被人看見我的禿頭「地中海」!凡人到底是凡人啊!我年輕時一頭美髮垂
額,襯著大眼睛,引起製片人注意,叫我拍演「美目王子」一片,後來又
拍了「海軍日記」一片,兩片並未造成轟動,只留下一些照片作為紀念。
現在是老了禿頭,叫我去露出禿頭給人看?是否太殘忍了一點呢?
我對女記者說:「你還年輕,你有一頭秀髮,你不了解我這種心情的。」
我差一點就要起身告退了,叫我露禿頭上鏡,我絕對不幹!老實說,我自
己並不喜歡上電視,多年以來,拒絕了電視台多少次!
香港的一家假髮公司鄭金松老板,在他的好友黃源秀警官的介紹之下,送
了一頂假髮給我登台演唱之用,假髮即時運到,我非常感謝。可惜假髮工
廠的師傅把它做成烏黑的顏色,我戴上它反而顯得更蒼老。我的髮色本來
不是黑色的,我是一頭的棕楬色捲髮正好配上琥珀色眼珠,若一換上深黑
色假髮,就不襯眼珠了!不過,工廠師傅怎會知道?他看過我寄去的顏色
樣照,他說:「中國人怎麼會有黃髮的?」他堅持替我做了黑髮。手藝是
一流的,可惜不太合用,所以我來洛城不敢戴用它。(來加國見過我的客
人,都知道我是褐髮黃眼的。他們若見到我戴黑髮,難保不嚇得落慌而逃
吧?)
慈濟一位小姐(好像是李靜宜)出面調解,才把僵局打破,使那位女記者
讓步不再堅持我脫帽上鏡,這樣才完成了訪問錄影。
◆觀音菩薩慈悲的又一例證
然後晚會司儀倪北嘉先生來了。他是一位很年輕漂亮的男士。他是相當有
名氣的一位節目主持人,難能可貴的是,他這次是志願義務來為慈濟晚會
擔任司儀的。他來與我交換一下節目的意見,可是我們沒談幾分鐘,慈濟
同仁就來催促我上場了。因為會議室已經坐滿了人。
被接引到了會場一看,真是人山人海!掌聲如雷,大家站起來歡迎我母子
。非但會場滿座,連走廊都站滿了人,也數不清有幾百人了。我母被安排
坐在前排,由吳師姊陪伴照料。我則登上講台。王端正先生被邀首先致詞
,他說很歡喜會見了比他早了二十年得獎的「十大青年」。
(王端正先生是第二十一屆時十大傑出青年,我是首屆)
「各位好!」我笑著問候全場:「我們終於會面了!你們終於看到猴子了
!」
在全場的大笑聲中,我開始講述我如何被證嚴上人的偉大精神感召而參加
慈濟工作,我也宣佈了從溫哥華帶來香港一位陌生的馬家駿先生寄給我轉
交給慈濟,支持醫學院基金晚會的支票一千五百美元,和溫哥華世界佛教
會會長馮公夏老居士及夫人等支持購七張百元厚的支票,和觀音寺捐助一
千美元(另寄上),還有,紐約一位因車禍以致不幸全身癱瘓的陳樹滋醫
生捐贈晚會的一百美元。
我讚歎陳醫生,他這樣不幸,又失業,他是剛從中國大陸來美不久就被人
撞車以致全身癱瘓,失了業,生計無著;有妻子及一子,經由報紙登載他
的不幸之後,有熱心的一位讀者來信要求我救助他。我從此和他聯絡上,
他並不肯接受我的金錢幫助,他只肯接受我的鼓勵,我天天抽一段時間為
他祈求觀音菩薩,我是與他約定同一時間祈禱的。由於我的鼓勵,他開始
信仰了觀音菩薩的神力,我答允他,讓他在半年之內可以坐起來,可以寫
字寫信,我答允他可以在三年之後站起來!我希望他可以重新行醫,多救
活不幸的貧病,他都應承了。在三個月左右時間,陳醫生已經能坐起來了
,他也能用手執筆寫信了!他寫了好幾封信給我。他說每天約定祈禱時間
都有感應,觀音菩薩的慈悲神力不可思議,使他信心大增,他現在充滿信
心,在三年之後一定會重新站起來,他寄給我一張他坐在輪椅上的照片。
對於這位勇敢的青年醫生,我有著無限的敬意與關懷,我仍在天天為他祈
禱,我衷心祈求觀音菩薩加持他,使他站起來重新行醫濟世!沒料到他這
樣艱苦困難,竟寄了一百美元來支持慈濟醫學院!這是一個四個月之前還
是頸子以下全身癱瘓的人,醫院宣佈他無望的呀!
我把陳醫生的支票交給黃思賢,請他向大眾展示此一支票!
故事講完,全場許多眼睛都濕了!這是觀音菩薩奇蹟的又一事證,也是一
位勇者的故事。陳醫生來信說他已聽從我的建議,在家中開始接受一項電
腦函授課程。對於這位勇者鬥士我有無限的關懷,我會繼續為他的復原而
祈禱,直到他重新站起來!我會不斷祝福他!願觀音菩薩深深加持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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