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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生無常的課題裏
陪伴衛爾康大火罹難者家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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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玉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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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陪伴衛爾康大火罹難者家屬，
度過生命中淒冷無助的時刻之後，面對真實人生的無常，
師姊們深有體悟的說：
「這輩子永難忘記那樣的畫面……一夕之間，那麼多生命消失了。
今天我們勸慰別人的話，也是我們常要提醒自己的……」
二月十六日清晨七點，台中市的上空灰沈陰霾。
在市立殯儀館臨時設置的停屍場前，近七十位身著黃色志工背心的慈濟委
員，端坐在六十四位亡者的遺體前，虔敬的持誦佛號……
會場內，一股悲鬱凝重的氣氛，不時隨著接獲消息而自各地趕來認屍的家
屬，因難以承受而暈厥，或痛徹心扉的號哭，加深深重的茫然與哀慼……
一組一組的委員，忙著攙扶哭倒的家屬，有人倒水、有人按摩、有人安慰
，有人協助陪伴認屍、領屍……
從十六日清晨到十七日凌晨零時許，二、三百位慈濟委員以輪班的方式，
前往殯儀館為亡者助念──有人是下了班後即趕至；有人準備好家人的晚
飯即匆忙趕往；有人是全家一起去助念……
冷冷的天，下著雨，眾人一直伴著罹難者家屬助念到凌晨；最後一批委員
離去前，還有九具屍體尚未有家屬前來指認……
這場發生在二月十五日晚間台中中港路衛爾康西餐廳的火災，意外奪走了
六十四條人命。由於火場緊臨慈濟台中分會隔巷，因此事發後委員即刻動
員趕往現場協助，到醫院慰問關懷傷者；隔日，委員並自台中分會搬運了
百餘張座椅、二十箱「福慧珍粥」，與一大鍋素麵、燴飯、熱茶，前往殯
儀館供罹難者家屬及工作人員使用；分會社工人員並即刻發放一萬元急難
慰問金予家屬。自十五日到二十日，每天都有委員前往殯儀館幫忙。
人世的因緣甚深難解
也許他們正是菩薩的化身
「對不起，請問你們是慈濟功德會的人嗎？有一段經文我不懂它的意思，
可不可以請問你們一下？」羅明憲師兄一轉身，看見蔡小姐強制鎮定地說
。師兄輕聲問：「是誰罹難了呢？」剎時蔡小姐的淚水像潰堤般傾洩而下
……
「是我妹妹，她才二十幾歲，好年輕又好乖呢！怎麼辦？我只要一閉起眼
睛，就看到她活活被燒死的模樣，她那時一定很痛很痛啊……怎麼辦，媽
媽待會兒就要來了，她一定會受不了，我擔心她會崩潰！……你們……可
不可以……勸她一下……」台中分會的社工員緊緊擁著她那直要癱軟的身
軀，眾人皆為家屬們所承受巨大的打擊心酸……
「她又沒有做什麼壞事，為什麼會遭受那種惡報呢？」蔡小姐又不斷痛心
的問著。眾委員極力撫平她悲痛的情緒，有師姊輕拍著她說：「妳不要媽
媽太難過，自己要先穩定下來啊！……」一會兒，一位師姊開口慢慢對她
說：「人生有各種因緣，有的時候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也許這六十四位
朋友正是菩薩的化身，他們發願以苦難的示現，提醒世人對周遭某些事物
的重視、關懷，以防止類似不幸的事件再度發生……他們也許正是懷著大
願而來去的啊……把悲傷、痛苦，轉換成一句句佛號，我們一起為妹妹唸
佛好嗎？」
委員們扶著她，走往放置妹妹遺體的冰櫃靈前，陪著她合十唸佛。看她哭
過後情緒漸復平靜，專注地一聲一聲誦念佛號……委員們將眼神她從身上
，移轉到妹妹娟秀的遺相上，發現遺相前臨時供作插香的瓶罐，正是「福
慧珍粥」的鋁罐，再放眼看去，在一長排遺相前，盡是罐上所給一朵朵蓮
花的圖樣……
這個孩子從小就喜歡幫助人
我想捐出這一萬元幫助別人
設在靈堂前的「慈濟臨時服務站」，除了發放急難慰問金，委員並將熱食
、熱茶一份份備妥，招呼工作人員飲用，並懇請哀傷的家屬多少進食……
許多家屬前來詢問──「該如何為亡者做法事」、「有關認屍、領屍的程
序」……等等問題，委員及社工都盡其能的為其答覆、給予協助。
一位亡者的母親羅秀琴女士，在領了慈濟所發放的一萬元慰問金後，旋即
又將它捐出，她十分堅強地說：「我的兒子才退伍十幾天，到這家餐廳的
廚房工作，他逃出來的同事跟我說，他本來逃得出來的，但為了幫忙滅火
才不幸罹難，這個孩子從小就喜歡幫助人家……我沒什麼力量，但我想兒
子會很願意讓我把這筆錢拿出來幫助別人……」
另一位亡者的家屬陳朝仁先生、許玉麗小姐，還有受重傷的林有晟、陳東
進先生，也都將慈濟給予的慰問金捐出。
一位自電視新聞上看到消息的蘇紹誠先生，十七日一早專程自彰化縣田尾
鄉開車到殯儀館瞭解狀況，在看到現場慈濟人的幫忙後，他馬上自皮夾內
掏出所有的鈔票共二萬元，表示要捐助幫忙，他跟委員說：「阮庄腳（閩
南語，鄉下之意）人，自己種一點田，雖然沒有捐很多，但也是我一點點
心意，我想付出一點力量幫助他們……」
離去前他並留下住址，謙下地問：「我可不可以加入會員，做慈濟人？」
家住潭子的吳滿圓小姐，用「福慧珍粥」回收罐裝滿一罐子的百、千元紙
鈔，看到委員急急遞給，並表示不要留名開立收據，她說：「媽媽過世在
此辦喪事，我們全家人剛好都在殯儀館，幾天來看到慈濟人為衛爾康災難
的奔走與愛心，並且還端麵給其他不是災難事件的家屬，內心真的很感動
……我想，我也應該付出一點力量才是！」
今天我們勸慰別人的話
也是我們常要提醒自己的
在這次意外事件中，眾多罹難者是年輕人及學子，其中有二位學子恰是甫
加入慈濟大專青年聯誼會的成員，消息傳出，慈青同學及擔任輔導爸媽的
委員皆趕往殯儀館瞭解、協助。
其中一位罹難慈青的父親，對於孩子罹難的事實感到十分震驚與無法接受
。由於這位慈青的車被發現停在衛爾康餐廳門口，而事發當日又一夜未歸
……幾位到現場幫忙的慈青同學陪著他父親認屍時，都指認出一位亡者便
是他，這位父親仍不願相信；最後，從亡者身上掏出一把鑰匙，其父委由
委員帶著鑰匙返家試開……
慈青的輔導爸媽瞭解孩子父親的沈痛與不捨，最後幾位委員偕同慈青一起
前往其家中，請媽媽與姊姊務必前往殯儀館與其父親共同面對認屍的不堪
。在委員的陪伴下，最後，一家人才共同指認出自己家人的遺體……
慈青學員們並輪班前往兩位罹難的伙伴家中，陪伴其雙親，並協助喪葬事
宜。
而擔任慈青輔導媽媽的巫素芬、詹彩鳳師姊，十六日夜間一直忙到凌晨才
回到台中分會，她們說：「我想，這輩子是永難忘記那樣的畫面……一夕
之間，那麼多生命消逝了；而在殯儀館裏，看人世情感的難捨、看著家屬
的悲痛，真叫人不忍啊……人惟有情，今天我們勸慰別人的話，也是我們
常要提醒自己的……」
生、老、病、死，人間未了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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