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文鶯

     「小貓！」慈院志工送你出院返家，當車子停在鄰居的大庭院時，歐巴
     桑走出來直喚你的小名。

     「你怎麼變成這樣？以前很澎皮（有肉）哪！現在怎麼這麼瘦？」

     看著你長大的她有所不知，曾一度被醫師宣布病危的你，肝、肺都受到
     嚴重的損害，住院三個多月來，你已經卸下原先掛在腰腹上的「大酒桶
     」，只是從外表仍可看出平時栽下的大量黃湯已經濃縮、集中在雙眼。
     此時，原住民獨特的明眸大眼反倒毫不保留地映現貪杯帶來的壞處。

     你經常在酒後肇事，不但得罪朋友，連先後鍾情於你的女子也被你有力
     的巴掌一一打散。臨出院，你靠著病房窗邊低聲說著：「孤單，也是沒
     有辦法的事。」可是我們卻看見一位昔日女友來接你出院，之前，她還
     和慈院志工一同打掃你那三個多月來經歷數次颱風的家。

     「小貓啊！好在有慈濟醫院的照顧，你才能夠活命，如果以後再喝酒的
     話，下一次你一定會死！」歐巴桑幾次看你出院後照喝不誤，這次鄭重
     提出警告，因為她不願見你同你母親一樣「喝酒喝到死」。她轉頭看著
     你的女友，對你說：「你看，人家對你多有情。」你應該明白她的指望
     吧？

     鄰居榮民伯伯聞聲過來探望，他是慈院的老病號，可能與你父親也是老
     交情。「這孩子若再沾上一滴酒，您老人家的枴杖就別客氣。」一位年
     長的慈濟志工也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希望你多少看在父執輩的分上，
     督促自己不要再過糜爛的生活。

     其實你離開酒友阿強搬回老家住，也正有戒酒的決心，不是嗎？　

     

     你說住在加護病房時，志工到床前為你唱歌，你全聽見了，只是不能開
     口說話；但，請你記得六東病房護士、志工和鄰居長輩的勸導，如同那
     一天的歌聲──他們說：「不能再喝酒了！」

     六東病房的護士封你為「優良病人」，她們說自從你轉到六東半個月後
     ，漸漸能夠下床活動，還幫忙照顧其他病人。

     隔壁床客家籍的先生患了痛風，翻身時總是痛得嘖嘖呼呼地，令你想起
     臥床時的自己；為了讓他經常保持身體乾淨舒適，所以你主動為他換尿
     片、床單。非但如此，你還走到別的病房陪老人家聊天、幫忙看護抓緊
     病人的手，以便更換尿片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