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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爺爺說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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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家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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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欣賞】
森林裏，有一棵又粗又壯的大樹，它有如一位慈祥的長者，永遠張開臂彎
、撐起傘蓋般的枝葉，為鳥兒們擋風遮雨；它又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堡，樹
根覆蓋著大地，落葉滋養著花草，就連昆蟲也在它的呵護下生生不息。
老樹身上滿布著深刻的皺紋和斑駁的痕跡，但它依然擁有著茂密的綠葉以
及旺盛的活力。它是山上年紀最大的一棵樹，大家都稱它「樹爺爺」。
每天，花草樹木都會央求樹爺爺講故事，它們好奇地詢問著山上的歷史，
因此常勾起樹爺爺許多的回憶：
「這裏原是一片濃密的森林，無論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草裏鑽的、樹
上爬的、水中游的……到處都能見到動物們活躍的蹤跡。」
「每天清晨，鳥兒總愛飛上枝頭，用悅耳的歌聲將我喚醒；當微風輕輕吹
過，我便盡情地展開枝葉，抖落葉片上的露珠和身上的塵土，迎向溫暖的
陽光、迎接嶄新一天的到臨。」
「那時，森林裏到處洋溢著活潑熱鬧的氣氛。頑皮的猴子總在我的身上跳
來盪去、害羞的山羌和梅花鹿最愛依偎在我身旁吃草；凶猛的雲豹常在我
的肩上睡午覺、急躁的山豬則用獠牙磨擦樹皮，還有膽小的松鼠和果子狸
，一害怕就會趕緊躲進樹洞裏……」
「每當太陽西下，動物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貓頭鷹和蝙蝠的活動才正
要開始。牠們總是飛到我的枝幹上『咕！咕！』地叫，或是倒掛在枝頭上
盪呀盪地；還有美麗的螢火蟲，也在林間飛舞，彷彿是天上的星星，照亮
黑漆漆的森林；這時，我總愛乘著晚風，伴隨著蟋蟀和蚯蚓的歌聲沉沉地
睡去……」
每當樹爺爺講起這段往事，大夥兒總是羨慕不已，卻也不免好奇地問：「
為什麼現在山上變得這麼冷清？猴子們到那裏去了？山羌和梅花鹿怎麼不
見了？為什麼連凶猛的雲豹和山豬也都消失了？」
每當被問到這些問題，樹爺爺總是陷入沉思，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來，山上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樹爺爺能活到今日，的確是一項奇蹟
──它曾在許多個寒冬酷暑中死而復甦，也曾遭受無數的雷雨暴風摧殘而
死裏逃生；比起許多禁不住環境考驗的同伴，它覺得驕傲、也感到幸運。
然而，每當它想起多年前的一段往事，便不由得陷入恐懼……
那天，正是初夏爽朗的清晨，人類帶著各式奇怪而可怕的武器前來。他們
雖沒有山豬尖銳的獠牙，也沒有雲豹和猴子敏捷的身手，卻是樹爺爺所見
過最凶猛的「動物」。人類大開殺戒、任意獵殺無辜的動物，就連強壯的
黑熊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自從這群不速之客來了之後，森林裏時常傳出震天的槍響和悽厲的叫聲，
動物們天天都生活在恐懼之中：有的被弓箭或獵槍射殺，有的慘死在利刃
或長矛之下，有的則因誤觸陷阱而哀號不已；雖然也有少數聰明勇猛的動
物僥倖逃脫，但最後還是躲不過人類和獵犬的圍攻。
貪婪的人類，就連樹木也不放過。當年，有許多比樹爺爺更大更老的樹，
都在人類的大肆砍伐下應聲倒地。山中的動物消失，茂密的森林也變得稀
落而冷清；漸漸地，槍聲、哀號聲與砍伐聲愈來愈少，甚至再也聽不見了
……
每當樹爺爺說起這段往事，總會讓大夥兒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大家深
怕這樣的惡夢會再度降臨。幸好這些年來，山上的日子還算平靜，被破壞
的山林即使已不復見巨木參天的景象，至少重生的樹群再現生機；許多動
物雖然再也不見蹤影，卻不時有小鳥和松鼠在樹爺爺的身邊圍繞、在枝頭
上跳躍，伴隨大家度過孤寂的時光。
日復一日，樹爺爺依然堅毅地挺立在山坡上。每當陣陣的風兒吹過，樹爺
爺總會以低沉的嗓音，不斷述說著森林的故事；那沙沙的聲音，彷彿不斷
地在向世人宣告：「這裏是我的家，我要永遠守護著她。」
樹爺爺心中始終抱著一絲希望──也許有一天，能再度看到山上恢復原來
的景象：蓊鬱、活潑、欣欣向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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