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十八歲，高三學生，
家在大陸貴州省紫雲縣松山鎮哪王慈濟新村
每回離家上學，他就很擔心，
怕那天房子垮了，媽媽還在裏面……
冬天早晨，貴州山裏的溫度回升到攝氏五度，半融的露水，緩緩地從破舊
的茅草屋簷瓦滑落，濡濕了陳立位在儲藏夾層上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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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凍醒的小陳立快快爬起，將成堆的玉米移往還乾燥
的地方，來往間踩得夾層木板嘎吱嘎吱作響。他小心
地從樹幹做成的樓梯爬下，父親早已下田幹活，母親
也在前院餵雞，爐上的稀飯還滾騰地冒著炊煙，弟弟
、妹妹還在蒙頭大睡呢！
雖然這個房子透風又漏雨，但七歲的小陳立還是能感
受家給予他的溫暖與安全。「我常想念那死了的能幹
爸爸，但他得了怪病，不到一個星期就走了。那時我
才七歲，還不算懂事。」 |
如今，陳立已是十八歲高中三年級學生，如果考試順利，或許今年就是村
裏第一個上大學的人。
父親辭世時，弟弟還在襁褓中，陳立與妹妹除了放牛，也開始幹些如砍柴
等粗活，就連只會織布的母親，也得逼著自己學會做田活。
當織布機慢慢被塵封在角落，母親的雙手也不再纖細，身為長子的陳立捨
不得母親辛勞，想多幫母親分擔一些，但身軀還小的他，用盡了氣力，卻
連一擔水都挑不動。
日子一天天過去，身上的衣服愈穿愈短小，陳立慢慢了解到：原來家裏的
田是這麼小！原來吃飯也是個大問題！他開始發現自己與村裏其他孩子的
不同，更嘗到了失去父親的生活無依與艱苦。
「以前也常挨餓，但那還好！村裏的孩子們在玩時，我跟弟弟都要去割草
、幹活。別人都有爸爸，我們只有媽媽。」陳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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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人撫養三個孩子，直到陳立上了初
中。「那時我才知道，家裏負擔不起，只
好讓念小學五年級的妹妹輟學。我知道了
很難過，那一陣子我也不想再讀書了！」
妹妹順了母親，成全了哥哥，之後便出去
打工貼補家用，陳立只得更咬緊牙根，專
心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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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學校上課，我就很想家，很怕那天房子垮了，媽媽還在裏面……
現在不用擔心了，慈濟的建房很牢固的！」陳立露出難得笑容。從上寨村
搬進哪王慈濟新村的那一天，是陳立這十一年來最放心、最有安全感的一
刻。
二○○三年底，哪王慈濟新村啟用儀式完畢，陳立一家將菱狀紅紙貼在新
家牆上，上頭寫了個「神」字，並將剖半的南瓜三個排成一列，左右兩邊
插上蠟燭，中間的插上兩柱香、擺上一堆黃紙。
只見陳立的母親誠心地祈拜，口中念念有詞，這是他們在入厝前，告祭死
去的丈夫及祖先最隆重的儀式。祭祖完畢後，他們一家便迫不及待地拉了
馬車回舊村搬家。
塵封的織布機重見光明，那台早已發不出聲響的老舊唱盤機也捨不得丟棄
，一併搬上馬車，因為那是父親生前的最愛。帶齊了鍋碗瓢盆，只留下雜
物與帶不走的回憶，陳立一家就浩浩蕩蕩地搬下山去，離開這個令他們充
滿懷念又深感艱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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