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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店慈院副院長曹昌堯：
微塵人生、微創醫療、以病為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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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黃秀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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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後山到都會，愛的醫療傳承》
微塵人生——醫護人員縮小自己、放下身段；
微創醫療——用最小的傷口進行大手術；
以病為師——建立愛與感恩的醫療人文。
是新店慈院三大發展特色，
也就是從患者角度考量，
而非醫師治病立場出發，
這就是「以人為本」的醫療人文精神。
下著綿綿春雨的早晨，手拎著公事包的曹昌堯，從捷運大坪林站下車，沿
著騎樓步行到新店慈濟醫院。
距離啟用不到一個月了！踏入院區，映入眼簾的是一群身穿雨衣的志工默
默施做景觀設施，他內心一陣感動，和他們一一打招呼。仰望眼前這座巍
峨大樓，曹昌堯感到肩頭沉重——理想中的醫院終將啟業！這是集多少人
的心血創建，更是無數人希望之所託。他自心底升起一股敬意：「唯有帶
領醫療團隊認真搶救生命，才不愧對大眾的期望！」
【服務目標】
守護生命，守護健康，守護愛
回憶一年多前，曹昌堯第一次來到新店慈院工地，遠遠就看到建物的鷹架
上矗立了一幅標語：「守護生命、守護健康、守護愛」，令他印象深刻，
「少有醫院會做這樣的宣示。」
去年五月、也是在醫院工地，他首次會見上人，並隨同巡視院區建設。當
走到樓梯口時，上人說：「來！跟師父向上走！」當下，他內心有一股悸
動，感覺上人彷彿是對他說的，鼓勵他「往上提升」。
「那是我第一次強烈受到感動！」曹昌堯說，就像有一個人在前方引導，
一群人跟隨著，而他又是其中的一員；上人輕柔一句「向上走」，讓他起
了很大的共鳴。
二十多年的行醫歷程，從林口長庚醫院住院醫師做起，一路升任主治醫師
、講師、助理教授、副教授、教授，期間赴美兩年攻讀哈佛醫學院研究所
，回國後又取得長庚臨床醫學研究所的博士學位、接任林口長庚醫院胸腔
一科主任。
「什麼資格都拿到了，卻覺得很空虛，好像屆臨『更年期』一樣，不知未
來該往那裏走？」他受聘到羅東博愛醫院擔任副院長，半年後有機緣接觸
慈濟，幾番觀察和思慮後決定投入，並接任新店慈院行政副院長重責。
去年八月起，曹昌堯投入啟業前作業，包括空間規畫、儀器採購、醫師招
募，並和資訊人員研發醫囑、管理、庫存等醫院資訊系統（Hospital
Information System，簡稱HIS）。
那段期間，他常與籌備委員會召集人陳英和及副召集人張耀仁、許文林利
用假日開會，從早上忙到深夜，用心而周密地敲定了很多事，特別是在醫
師人力召募上煞費苦心。
「我們希望找到醫術和學問都不錯，且跟慈濟理念契合的醫師。」曹昌堯
說，徵才雖然從零開始，卻採高標準，首重行醫態度，而且儀容不能邋遢
，言談要溫和……為求慎重起見，有些人甚至面談過三、四次。最後，從
應徵的五百人中，錄取了一百三十多位。
「目前的醫師陣容，三分之一具有部定的教職資格——擁有博碩士學位。
學經歷皆不錯，年齡介於三十五至五十歲之間，正處於快速成長期，未來
性很強。」曹昌堯表示，三成醫師具備教職資格、有研究與教學能力，是
醫學中心的標準，而尚未啟業的新店慈院，已經具備這樣的條件。
「醫師人力底定，無疑讓我們吃了一顆定心丸！」曹昌堯說，人員分批回
花蓮參加慈濟人文營，對於慈濟醫療理念與醫院未來發展也有了一致的想
法；「有志一同，才能在合心、和氣、互愛、協力的氣氛下，共謀醫院的
成長。」
幾次隨師的經驗，讓曹昌堯發現慈濟的善款點滴珍貴，「有些上了年紀的
人，走路已顯蹣跚、看來也不富裕，卻從口袋裏拿出厚厚的一疊紅包，交
給上人做好事；還有很多環保志工，頂著烈日曝曬、不畏髒臭，在雜物堆
中摺紙箱、壓鋁罐、抽電線……」
曹昌堯說，每每想到此，在器材採購上就會更加精打細算，總是與專案小
組仔細評估儀器能否切實服務民眾、價錢是否合理，「就是希望以最低的
價格，買到最高品質的儀器。」
【微創醫療】
從患者的角度設想，找到最有利的手術方式
上人常以「微塵人生、奈米良能」叮嚀醫者，把自己縮得像奈米那麼小，
放下身段、從患者身上學習，才能發揮醫師的最大良能。「因此，新店慈
濟醫院的特色即是三『ㄨˊㄟ』醫療——微塵人生、微創醫療、以病為師
。」曹昌堯說。
「微創醫療」是世界醫學發展潮流，期望以最小的破壞、達到最大的治療
效果。曹昌堯解釋，以前的手術觀念，是先做破壞再做重建，開的刀愈大
、刀口畫得愈長，代表醫師的技術愈棒。「隨著醫療科技的發展，手術已
有不同的思維——即是讓傷害減至最低，維持身體的完整性。」
例如傳統的肺部腫瘤手術，醫師需把患者的胸腔剖開，剪掉兩根肋骨，以
看清楚腫瘤的位置進行摘除。「也就是要拿掉三公分的腫瘤，卻得開十五
公分的傷口，讓整個肺部暴露出來；手術之後，患者可能需臥床兩週，一
個月後才能恢復。當中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啊！這樣的手術模式是以醫師的
角度出發，而非站在患者的立場考量。」
現代醫學儘可能縮小開口，只要看得到腫瘤即可，因此發明了「內視鏡」
。「這個靈感來自於內科——當醫師為病患施行胃鏡檢查時，自口腔放置
一條管子深入消化道，檢視是否有出血或潰瘍等問題。外科醫師也想到用
此方法，在腹部開個小洞，伸入導管等器械觀察腹內變化，了解病人為何
不適。後來又想到把夾子伸入小洞，取出病變器官或組織，這就是內視鏡
手術。」
內視鏡手術發展十多年，技術愈來愈純熟，甚至進行活體腎臟移植時，也
不必開個大洞取腎，只需用內視鏡伸入摘取即可；又如胸腔手術只需打三
個小洞，就可把病變的肺葉綁起來取出。
新店慈院副院長之一張耀仁，簡單解釋微創醫療即是：「以微小傷口解決
大疾病——用精密的儀器從小傷口進入體內，透過影像顯示系統的放大，
到病灶所在進行切片或切除。」
傷口最小、風險最低、傷害最少、恢復最快，正是微創醫療的特色；也因
為減輕了併發症的發生、縮短住院時間，間接減少醫療資源的支出。
「微創醫療的本質，其實就是『以人為本』、『以病為師』！因為從患者
的角度考量，醫師才會開創新的技術。」曹昌堯說，國內已有不少醫師具
備這樣的技術，新店慈院網羅相關人才，整合起來發揮更大的功能。
【先進設備】
實現外科醫師夢想的開刀房
張耀仁提及，新店慈院除了人才具備，硬體規畫也很齊全。以手術房為例
，採用「整合性醫療影像系統」，有內視鏡專用的大型懸吊式液晶螢幕，
執行手術的醫師可透過大而清晰的液晶螢幕看到器官實境；加上慈院已推
行「病歷無紙、Ｘ光無片」的醫療影像儲存傳輸系統（PACS），醫師能
同時在螢幕上看到先前檢查的影像檔案，輔助手術進行。
「懸吊式系統可隨著手術部位、醫師位置移動，影像面板就在眼前。整體
設備可以說是實現了開刀者的夢想。」張耀仁強調，台灣少有專門進行微
創手術的開刀房，特別是懸吊式系統很重，若沒有事先規畫，通常得改造
建築結構才能承受；而透過整合性醫療影像系統，重要手術的過程可以錄
影、甚至同步遠距傳輸作教學使用。
新店慈院發展微創醫療的另一項條件，正是延續花蓮慈院所重視的「群體
醫療」觀念，結合內外科的共識，共謀對病人最好的治療方式。
慈院名譽院長陳英和提及，狹義的微創是指外科手術，例如這幾年在花蓮
慈院施行得很成功的腹腔鏡手術及人工膝關節、脊椎、骨折等微創手術；
但廣義的微創是個概念，包括內外科和放射影像科都發展相關技術與人才
。
「以前，內科醫不好的患者就轉到外科手術；現在內科也發展很多經皮、
經血管的介入性治療。」曹昌堯進一步說明：「我們鼓勵內科系像心臟、
胸腔、胃腸科，外科系包括一般外科、骨科、婦產科、泌尿科、心臟外科
、胸腔外科等，朝這方向去發展；而放射科也不再只是做診斷，還可以做
治療。」
例如，外科處理膽囊結石時，是開三個洞摘除膽囊；但若膽囊並未發炎或
膽道結石不算嚴重，內科就可採用碎石機從外頭震碎，再把胃鏡放入逆行
回到膽道位置夾除碎石。「這種做法會讓醫師比較辛苦，因為要花上兩、
三個小時全心操作；但患者術後不久就可以進食，跟開刀摘除後須等待排
氣是很不同的。」曹昌堯說。
放射科也朝微創醫療的方向努力。例如治療肝膿瘍，可經由皮下穿刺做引
流；長在腦部的動脈瘤，可放置白金線圈栓塞；而施行最普遍的肝腫瘤栓
塞，放射科醫師在做血管攝影時一併進行栓塞動作，讓腫瘤壞死……凡此
種種治療模式，目的就是為了減少患者痛苦，達到最好的醫療效果。
【微塵人生】
醫師放低身段，傾聽患者心聲
在長庚醫院照顧過上千位肺癌病人的經驗，讓曹昌堯了解到——家屬只要
看見親人身心受到關懷、展露笑容，他們就會覺得安心。「對於醫者而言
，這些付出其實是很容易做到的，不應吝惜給予。」
曹昌堯的太太患有糖尿病，曾昏迷住進加護病房，有次他在美國開會時太
太發病，他在趕回來的路上，深刻體會到身為家屬那種未知親人病況、焦
慮不安的心情。
談及目前台灣的醫病關係，他觀察到，因為患者想趕快脫離苦境，願意聽
命於醫師，讓醫師的地位變得高高在上，也就不容易為患者或家屬設想。
「醫師若把身段放低，就能真正傾聽病苦，也會讓患者與家屬覺得受到尊
重，則醫病關係必能和諧。」
曹昌堯說，他巡視病房時，喜歡把椅子拉出來，坐在患者身旁解釋病情；
而不是站得直挺挺，讓人感覺高不可攀、難以親近。「我希望做到『視病
如親』，像對待家人一樣照顧病人。」
曹昌堯說，慈濟醫院具備這樣的人文環境——志工對待患者輕聲細語，醫
師做起來就很自然，「就算唱歌給患者聽，也不會有人把你當瘋子！」
身為合唱團成員的曹昌堯談到，在新店慈院心蓮病房外的空中花園設置有
表演台，他希望以後常到那裏去陪患者聊天、唱歌。「誰說下了班後就要
吃吃喝喝、或到KTV唱歌才能發洩壓力？這不也是一種很好的休閒方式！
」
在提供專業醫療的同時，曹昌堯期待新店慈院建立起良好的醫病互動模式
，他笑著說：「醫師若能『低聲下氣』，病人就會『歡天喜地』！」
【以病為師】
不放棄任何一位患者，協助他活的尊嚴
曹昌堯在高雄醫學院醫學系求學時，發生了兩件事，影響他日後行醫的態
度。
大三那年，每週隨幼幼社到安養機構關懷，一次拜訪專門收容麻瘋病患的
高雄居家護理所，「還記得那個大門很破舊，裏頭的病友都躲在暗處，很
怕見到外人。」曹昌堯猜想，若他們沒去參訪，病友們可能會出來曬太陽
，但一見陌生人到來，他們全都躲了起來。
正當他東張西望時，瞥見一位因麻瘋病毒侵蝕而沒有了手指的人，彼此還
對望了一眼；他發現到，對方眼神存有一絲畏懼。
也不知是怎樣的力量驅使，他走上前去，緊握著那病友的雙手——那一刻
，彼此之間都有很深的觸動！「在那當下，我發覺只要願意付出關懷，當
醫師是很有意義的！」
也因此曹昌堯第一次在慈濟的場合中，聽到麻瘋病患林葉演講，當她一講
完話，曹昌堯忍不住上前抱著她流下淚來……「她讓我重新想起了那段相
遇、至今我仍清晰記得的那一幕！」
大七實習時，一位喝鹽酸自殺的年輕人到院，食道已穿孔無法救治，他眼
睜睜地看著他斷氣……如今想起來，仍有很深的遺憾。
「換作今日，我一定盡全力搶救，而不是只能待在旁邊難過，卻什麼也沒
辦法做。」因此行醫以來，曹昌堯不斷督促自己：「不放棄任何一位病患
！」
身為肺癌專家，他發現患者即便身體已敗壞得很嚴重，明知自己無法治癒
，還是希望醫師能陪著他一直走下去。
「照顧癌末病患，目的並不在讓他的病好起來，而是要讓他的生活獲得改
善。」曹昌堯說，若醫師能用心對待，讓本來躺在床上的患者，可以外出
散步、曬曬太陽，不只患者本身感覺舒暢，家屬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
【人生願景】
從追求「我要什麼」，到自我要求「做對的事」
「以前的我，看到再悲傷的電影也不會讓眼淚流下來；現在就算在眾人面
前掉淚，我也不會覺得難為情。」曹昌堯說，人純真的本性很容易因繁忙
的事務而顯得麻木，甚至被掩蓋；來到慈濟後，他那深鎖的情感再度被啟
動，彷彿找回行醫的初衷。
「以前我的想法，是『我要什麼』，只知一味往外求。現在的我，不覺得
自己在付出，只知每天做『對的事』、利益社會的事。」
以往在醫界，由於競爭激烈，討論病例時，隨時都會留意對方「做錯」了
什麼，以彰顯「我比你好」；所以同僚間難免出現競爭、對立的氣氛。來
到慈濟十個多月，曹昌堯發現慈院的醫師態度謙和，少見競逐名利，彼此
之間能交流意見，感覺很「合心」。
而眾多志工願意追隨證嚴上人行善，更使他感受到「信己無私、信人有愛
」這股強大的力量，他也樂於成為其中一員。因此在去年皈依上人，並受
證為慈誠隊員。「上人刻苦修行、胸懷大愛、照拂眾生，我有機會得良師
指引，就像找到了心靈依歸。」
曹昌堯詮釋上人「普天下沒有我不愛的人」這句話：「因為上人無法親自
愛所有的人，所以弟子服其勞，幫師父去愛人，這樣愛才會擴大、世界才
能走向良善。」
他期望新店慈院能以「醫療人文」取勝，在大台北地區樹立起鮮明的風格
，讓患者來到醫院，有備受尊重的感覺，同時能獲得最專業的服務與照顧
；以實現「以人為本、以病為師」的醫療服務宗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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