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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裏的演唱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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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程玟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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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故事的啟示】
在花蓮壽豐鄉，有座老人館，每天傳出歡樂歌聲。
鄉下地方，老人缺乏休閒，好客的黃阿公於是將廢棄豬圈整修為老人館，
邀請附近同伴來此泡茶、聊天、唱歌，日子過得逍遙又自在。
老人館究竟有多熱門？每天早上、中午、晚上三場，場場都有爺爺奶奶準
時報到，在此點唱最愛的老歌。八十四歲的黃阿嬤身為女主人，卻不曾開
口唱歌，頂多只是在一旁聆聽；偶爾有人起鬨要出錢請阿嬤唱，她依然不
為所動。
這天，阿嬤跌倒受傷，住進花蓮慈濟醫院接受手術。志工們來到病床邊關
心，也唱歌、比手語給阿嬤看；在熱鬧的氣氛中，有人提議請阿嬤唱歌，
阿嬤害羞地用雙手遮住臉笑。
阿嬤唯一一次「公開表演」，是去年過年闔家團圓時；阿嬤心裏歡喜，破
例唱了一首日本歌，之後再也不曾有人聽她唱過歌。
拗不過眾人溫言軟語的請求與鼓勵，阿嬤慢慢地從記憶中搜尋她所記得的
日本歌曲，緩緩地唱著，大家跟著打節拍。阿嬤唱的是什麼歌呢？隔壁病
床的家屬聽出來了，他說，這是日本國歌。
「阿嬤會唱日本國歌，那會不會唱我們自己的國歌呢？」就像孩子受到鼓
勵，阿嬤大聲說「會」。
雖然不識字、咬字不清、戴假牙唱歌還會「漏風」，但阿嬤的音感卻很準
。她說，她都是聽來的，聽多就學會了。
眾人跟著阿嬤一起唱，一首接著一首輪流唱；藏在阿嬤記憶裏的寶貝，多
得就像一座寶山。阿嬤說，小時候很愛唱日本歌，但一輩子埋沒天分。她
揮揮手表示：「現代的歌，我可是一點都不會喔。」
下午，黃阿公來醫院探視阿嬤，當他聽說阿嬤會唱歌，兩眼直盯著阿嬤看
，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女兒從台北趕來探視媽媽，聽到阿嬤會唱國歌也
是很懷疑，在她的記憶中，不曾聽媽媽唱過歌。
「來，來，來，阿公跟阿嬤合唱一首……」阿公雖然經營老人館，讓老朋
友有個場地可以娛樂，但他跟阿嬤一樣，從來不唱歌。
「最近感冒，失聲了……」儘管阿公的回答如此含蓄，但見躺在病床上的
阿嬤，在大家的鼓勵下唱出了好心情，也唱開了靦腆。志工們心裏盤算著
：等阿公「感冒」好一點，病房裏再來開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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