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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與少 交織笑顏與淚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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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李委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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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面環山、一面環海，
位處閩浙之交的福建省福鼎市
包覆在一片秀麗景色中。
境內農漁業興盛，工業正起步；
古剎林立，佛教信仰鼎盛。
盛夏，桑美颱風
擾亂了這五十六萬人口的寧靜城市。
初秋，慈濟志工關懷鄉親
步伐依然紛繁，
與受災村民相遇，相視合十，
握握老人的手、摸摸孩子的臉，
彼此笑靨漾開，
攜手步上重建之路。
◆災後兩個月
災後兩個月，村落間仍可見藍色救災帳棚錯落於頹毀的房舍間。被強風襲
掀的屋瓦，有些已復歸原位；無錢買新瓦者，直接以帆布遮蓋，或任由崩
壞的牆面擎向藍天。
強颱奪去兩百多條人命、四十三萬人生活與生計受影響，曾占據新聞重要
版面；而今儘管已非媒體關注焦點，災民仍為生活而奮力。偶見幾戶街坊
鄰人，共同出資租用水泥攪拌機，全家動員堆磚砌牆，人人各盡己力，戮
力回歸生活常軌。
農民看天吃飯，此際農忙依舊，敬神活動更加虔誠；八十歲阿嬤挑著沉重
枯枝，迎向志工緩緩行來，咧開無牙的嘴慈藹笑著……
貧病中，是否仍有達觀歡顏？苦難後，是否仍盼希望？握握老人的手、摸
摸孩子的臉，志工陪著村民同悲同笑，互助將是人間永續的力量。
◆孤老生活有人問
村人習慣在長輩六十、七十、八十歲生日時，集合親友送上黑底金字的「
壽」字匾額予以祝福；這分樸質的孝思，在村莊內處處可見。無奈年輕人
多外出打工，不少老房內僅剩孤老婦孺。災後，也就屬他們最教人心疼。
長輩們愁農田、憂破瓦。幾位低保老人（低收入戶）獨居山上，陋屋僅由
木條、木板交叉搭成；災後，村領導為他們在倒塌屋旁搭起簡易帳棚，竹
寮裏的幾隻小羊，就是老人的所有家當。
阿公患白內障卻無錢就醫，靠摸索勉強走路，每月除八十三元人民幣（約
台幣三百四十八元）的政府補助外，就是編綁些竹掃帚，勉強賺點微薄外
快。帶著迷濛雙眼，他外出摘拾竹枝，再慢慢剝去竹葉外皮，一根根綑綁
起來；從早忙到晚不過綑紮兩堆，賺不到幾塊錢，只能勉強買些白米，配
些小菜果腹。
幾戶倒塌房屋，仍維持兩個月前初受災的樣貌；一位八十多歲的婆婆，原
本住在村人為她新砌的小磚房裏，但颱風一來，新舊房舍一起毀損；婆婆
於是前往鎮上拾荒維生。政府發放的白米還在倒房內，任其發霉污損，令
人不由感慨：老人家確實需要有人照顧，才能安身安心。
◆古城內的溫柔人情
八月中旬初來秦嶼鎮探訪時，鎮上提供一百四十三戶孤老名單供慈濟志工
關懷；兩個月後再訪，其中三位孤寡老人已離開人世了。
相傳「秦嶼」之名，起因早年第一戶秦姓人家從福州遷來而得名，或許因
為如此，全市只有秦嶼鎮人講福州話；其他鄉鎮人都講福鼎地方話。鎮內
最大的冷城村極具歷史，全村被石牆包圍著，為明朝抵抗倭寇所建，至今
保存完好；村裏的靈峰寺從唐朝即已存在，寺內珍藏珍貴文物。
牆外日漸發展，新屋不斷興建，不少村民陸續搬出，村內盛景不若往昔。
從城門步入村內，一陣茶葉香飄來，村人將茶葉加工後運往鄰省浙江銷售
；一處廣場熱鬧非凡，許多老人孩童圍聚閒話。在此，人人相識、大門常
開，呈現大家庭濃厚凝聚力之氛圍。不少老人家雖然貧窮獨居，卻不見落
寞孤單。
鎮長鄭建瑜帶著志工參訪當地敬老院，說：「老人家除了用餐和睡覺，幾
乎很難有其他的生活目標。」走進他們房間，只見個人物品堆置在小書桌
上，衣物零落地散布在櫥櫃裏。
志工在秦嶼逐戶普查最弱勢孤寡老人，比手畫腳示範小禮物的使用方式，
滑稽動作惹得老人家咯咯作笑。
他們的生活因為災難而起了變化，或因缺乏照顧而相繼凋零；慈濟評估援
建敬老院，讓他們安身安心，也能收容更多災後失去依靠的孤老。
◆新學期，淚中有期盼
強颱使得沿岸海域漁排網箱全毀、漁船沉沒、屋瓦飛掀……漁家生計堪憂
。九月中開學時，許多孩子雖來報到，卻帶著婆娑淚眼。
小虹哽咽說，目前暫住阿姨家，不知媽媽在何處打工，「有時我連買菜錢
都沒有……」
思思紅著眼眶說，妹妹給老奶奶照顧，父母到外地打工偶爾返家，「全家
都四散了。」
愛仙的姊姊輟學到浙江去打工，「奶奶身體不好，還湊了五百元給我當學
費……」
多麼令人鼻酸的一個新學期，多麼體貼家人苦心的一群早熟孩子。
志工前往沙埕鎮的福鼎第五中學展開助學金申請座談，不提災難、只談孝
順，卻一樣惹得孩子們啜泣漣漣。
學校「老背少」的傳統建築，經桑美重擊已岌岌可危，工人正趕著拆除中
。
許多勘災志工也在農村長大，思及自身早年也曾輟學砍柴幹活，此時更不
希望眼前這群孩子因災而輟學；志工評估伸援的責任更重了。
風災過後，許多家庭難以再負擔每學期九百二十元人民幣（約台幣三千八
百元）的學費，希望能爭取到慈濟的助學金。每一張助學申請單，都是一
個孩子熱切求學的心，也是一個家庭未來的希望。
◆陪伴不只一時
從屋裏「跑」出來，蔡永仕開地心揮手，向慈濟這群「老朋友」招呼致意
。
聊及六年前那場劫難，蔡永仕像在談論別人，語氣不失幽默：「我看到自
己躺在地上，兩腳竟在遠處……」
受巨石壓傷後，蔡永仕被人用竹擔架抬下山，再輾轉送往福鼎市立醫院，
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之後，他藉由矮凳充當雙足、練習走路，終於能再
行動自如。
傷後，他成為慈濟關懷的對象；二○○五年，慈濟為他蓋了「大愛屋」，
入厝當天，志工還抬著轎子讓他進入新屋。桑美颱風過後，大愛屋屹立不
搖，他覺得很感恩。
蔡永仕在此開了間雜貨店，每天雖然只有兩、三塊人民幣的收入，但至少
妻小陪伴、生活安定。他雙臂練得結實，「走」下門前的一畦土地，整理
起自種的地瓜與蘿蔔。下田鋤地、種菜、劈柴……樣樣難不倒他；閒時，
還幫太太搓搓茶葉。
每每志工探訪結束時，他總愛抓著小板凳，一步步送行；夫妻的笑容教志
工心頭暖暖，雖不捨卻很放心。
多年來，慈濟志工持續陪伴蔡永仕；也將以這樣的心意，陪伴桑美颱風災
民「安身」、「安心」、「安生」。勇敢走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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