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慈濟月刊第560期
2013-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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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嚴上人衲履足跡(二〇一三年六月)
  隨師行腳‧攝影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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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志業首頁 / 慈濟月刊 / 第560期
  茉莉花開

◎撰文‧陳美羿 插畫‧劉家汶


 

六月,茉莉花開的季節。

我在花臺種了十來盆茉莉,它們在溽暑競相綻放,讓我擁抱一屋子的芬芳和清涼。每天,我在花香中入睡,在鳥語中醒來,幸福無比。

也在幸福的六月,我完成了這本書:《咫尺幸福》。

這本書,相信您開卷時一定感覺很親切、很熟悉。因為書中的主角,經常會在您家客廳的電視上出現。他們有主播、主持人、歌手、模特兒、演員……在工作場域中光鮮亮麗,擁有知名度,似天邊的明星,遙不可及;然而褪下光環,他們跟你我一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訪談中,這些「從電視走出來」的人,以「素顏」相對,每個人都是那麼樸實、親切、真誠,毫無保留地暢所欲言。談到童年時光、成長過程、父母的辛勞操心,激動者飆淚不可收拾,含蓄者哽咽不能言語。真情流露,教人動容。

人不能選擇父母,雙親失和或習氣太重,讓做子女的很無奈;父母生得了子女的身,不一定能生他的心,子女年少輕狂,讓父母提心吊膽,操煩不已,也是無可奈何。總之,有緣成為家人,就是一門功課,必須善解、包容,用無比的耐心去學習。

一位失聰的母親,買了傳真機,搭火車、乘巴士、再徒步上山,送去給上大學住校的女兒,為的是便於聯絡。一個慈愛的父親,天天做拿手好菜給妻兒吃,自己卻獨嘗剩菜。父母對子女的付出,無怨無悔無所求,他們只是平凡的小人物,但在兒女心目中,卻如須彌山般偉大。

盡孝有多難?惟「順」而已;幸福有多遠?近在咫尺啊!每個人都說自己做得不夠,甚至因叛逆讓父母煩憂而懺悔不已。撰稿時,我每每化身為當事人,娓娓述說「我」的故事,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常常是邊寫邊掉淚。

這裏面,沒有娛樂版的八卦內幕,倒是可以窺見一向不為人知的藝人家庭生活。在真誠的對話中,希望您會看見他們的汗水和淚水,看見他們的努力和打拚,看見他們「行善行孝」不遺餘力的行動;看見身為人子,或身為父母,真真實實的他們。

蟬鳴滿天,花香滿屋的此時,寫下這段心情,除了感恩,還是感恩。當然,最感恩的還是∣∣閱讀本書的您。

(本文摘自《咫尺幸福》作者序)


演好人生角色——游安順

〔圖說〕參與大愛劇場演出,游安順從慈濟人的真實故事中,省思與家人的關係。(相片提供╱大愛之友月刊)

 

有些觀眾稱讚我「演什麼,像什麼」,
其實我最想演的是
現實生活中的「好兒子、好丈夫、好爸爸」,
以及所有朋友的「好朋友」。

一九八五年,侯孝賢導演拍了一部「童年往事」,片中那位青澀又帶點叛逆的少年阿孝,就是當年十八歲的我,華岡藝校高中三年級的學生。

其實我的童年往事也跟阿孝差不多,小時候玩紙牌、打陀螺,不一樣的是,我家是在雲林斗六開雜貨店,糖果零食很多,阿嬤、爸媽都很忙,沒時間管我們,我和兩個妹妹過得自由又快樂。

我小學二年級時,全家跟著爸爸來臺北,所經營的玻璃店生意興隆,請了六個員工還是忙不過來;賺了錢,爸爸開始涉足酒家、賭場。

大約是四年級,家裏起了大變化——爸爸「娶」了姨太太,我們家從此是「一夫二妻」的組合。媽媽常在房裏掉淚,爸爸和阿姨總是爭吵不斷,孩子們無可奈何。

連續劇男主角變成卡奴

我在永春國小參加「少年天使國劇團」,似乎為往後演藝之路埋下伏筆。上了國中,好動的我加入體操隊,翻跟斗、跳鞍馬。因為有國劇和體操的底子,國中畢業後被華岡藝校錄取,我選了國劇科,專攻老生;課餘還參加校外的劇團,成為蘭陵劇坊第一期的學員。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有一次跟著巡演,最後一場結束時,我茫茫然坐在舞臺的光束中,好像面臨畢業的學生,有無限的悵然和失落。

不多久,侯孝賢導演來找我,問我演過電影嗎?我說:沒有。他給我看幾張照片,原來是我坐在舞臺的光束下發呆,被劇照師陳懷恩偷偷拍下來。於是,我成為侯導「童年往事」的男主角。

接著,我又拍了楊德昌導演的「恐怖分子」、萬仁導演的「惜別海岸」和柯一正導演的「我們的天空」。能和當時優秀的新銳導演合作,我實在是運氣太好了。

然而,父母不這麼想。拍戲是什麼樣的工作?男主角能賺多少錢?電影和玻璃業距離太遠了,他們搞不懂,也沒多大心思來管我。

從藝工隊退伍後,我發現臺灣的電影沒落了,一九九○年,我參加華視「大兵日記」演出,飾演一個討喜的甘草人物邱阿水。

這齣軍教片一上檔,收視率飆高,還贏過當時最叫好叫座的瓊瑤戲;我也跟著紅到飄飄然,到處都有人叫我「阿水哥」。連媽媽去市場,攤販爭著叫她「星媽」;爸爸雖然嘴裏不說,我知道他在朋友間也是很得意的。

拍戲時錢來得容易,不懂得珍惜,去得也快。我常常跑酒店,喝到清晨四、五點,開車到工作地點睡覺等化妝,拍完戲再去喝,日復一日,生活混亂不堪。

二十五歲,我開了間PUB,提供聽音樂、聊天、喝酒的地方,經營兩年就收了。二十七歲,我和廣告明星張倩倩結婚。

我們希望多存點錢,於是玩股票,也陸續開了各式餐廳。算一算,我曾經營過咖啡、簡餐、羊肉爐、日本料理、創意料理、熱炒……等等。藝人投資副業,如果不是親力親為,很少是會成功的,我也不例外,甚至最後成為負債纍纍的卡奴。

在現實人間扮演菩薩

演藝環境的變遷讓我無法適應,副業也不是很順利,加上女兒出生,生活的重擔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時我又做了一件很瘋狂的事——經營網路電視。

這原本是很好的創意和發想,到底人算不如天算,碰上九二一大地震,所有的設備、心血毀於一旦。

經濟陷入困境,夫妻爭吵不斷。二○○一年,大愛臺曾找我演一個中風的老人,但當時因為我正在「鬧離婚」而作罷。過不久又來找我,說這角色非我莫屬。這是我在大愛臺很重要的一部戲「橘色黃昏」。

演完我又一年沒工作,也和妻子離婚了,心情跌到谷底。我跑到中國大陸,想在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做生意,沒想到一通來自臺灣的電話,徹底改變了我往後的生命。

大愛劇場製作人楊英奇催促我:「有一檔戲想找你演出男主角,快回來!」我回他:「大愛臺需要的是身家清白,形象好的人,我剛離婚,不太好吧?」

他好言相勸:「結婚、離婚都是因緣,你就回來吧!」三天後,我飛回臺灣定裝,演出「我們這一家」中的洗腎病人。

大愛臺的戲都是真人真事,隱惡揚善,每每都讓劇組人員深受感動。我很珍惜演出的機會,所以加倍認真,接到一個角色,我一定去拜訪本尊,揣摩他們的動作表情。

說來奇妙,我飾演的先是中風的遊民、洗腎的病人,再來是吸毒犯、殘障人士,幾乎不是病,就是殘,還有社會邊緣人,但他們都因慈濟的幫助成為有用的人。我想到——我是被自己放棄的人,我還能有用嗎?

後來我飾演可愛可敬的慈濟師兄,他們除了本分事外,還去做志工——像「走過好味道」菜粽伯、「幸福一牛車」張彩涼、「情義月光」沈順從、「愛的迴旋曲」林寬陽、「百萬拖菜工」古雲隆。他們都是人間菩薩,我呢?

有些認識我的師兄師姊,鼓勵我參加慈濟志工的見習和培訓,但我的習氣這麼多,哪有資格?不過,我知道這是一條該走的路,決定給自己機會試試看。第一步,我打消再開店的念頭、減少殺生,另外,抽菸、喝酒、打牌也必須戒除。

再來檢討自己與父母的關係——多年來我在外面闖蕩,總覺得他們身體健康、經濟寬裕,不需要我替他們做什麼。在慈濟演了這麼多故事,我開始覺得慚愧和內疚,所幸還來得及。

過去,每逢生日,總是吆喝一大票人吃喝玩樂,大肆慶祝。如今,在「母難日」那天,我放下工作,回家做飯給媽媽吃,再包一個紅包感恩她,我把「做一個好兒子」,當作是送給媽媽最好的禮物。

二○一○年,我受證慈誠隊員,也再婚了,對象是同為演藝工作者的陳心妤。心妤和我是在「我們這一家」演出的同事,經過八年的交往,決定共組家庭。

過去朋友多,陪伴家人的時間少;現在交往的都是慈濟人,很單純。從前出門,手一招,計程車;現在會去搭捷運和公車。有一次上了公車,司機先生居然廣播說:「歡迎藝人游安順先生搭乘我們的車。」全車的人拍起手來,我覺得又好玩又害羞,又有無比的驕傲。

化惡緣結善緣還要惜緣

二○一二年七月,臺灣各媒體紛紛刊出我和前妻的消息:「張倩破冰前夫游安順,泯恩仇果然大愛」。

倩倩和我離婚時鬧得很不愉快,還上節目指責對方,這些年也不往來;直到她在大愛長情劇展「慈悲的滋味」演志工,拍完後決定放下,主動打電話與我化解恩怨。

我感恩慈濟,不但改變了我,也讓倩倩放下。現在我們變成好朋友,有時一起帶著女兒去吃吃飯,而她們母女和心妤也相處得不錯。能化解過去的恩怨,從此結下善緣,是人間最幸運的事。

幾年前,爸爸因腸胃道不適住院開刀,那二十幾天陪伴的日子,是我們父子相處最長的時間。在病榻上,我認真看著他,覺得爸爸老了!

父子間的對話還是不多,但我勸他:「不要抽菸、喝酒,要多運動,注意飲食。」爸爸不耐煩地說:「知道啦!囉嗦!」但我發覺他很高興,也聽進去了。

多年來改變生活方式,加上省吃儉用,我把卡債都還完,並買了房子,留了一個房間邀媽媽同住。但媽媽還是堅守玻璃店,因為中午爸爸會跟她一起用午餐,這種幾十年的習慣不容易改變。

七十幾歲的阿姨是我另一個家人和長輩,過去我曾怨她破壞了我們的家庭,但是現在我明白,一切都是因緣,反而感恩她替我們照顧爸爸。有時我會回去看看她,或請她和爸爸出去吃飯或走走,他倆都客氣地說:「你們年輕人去就好了。」

所有的惡緣、逆緣都變成善緣,我感恩慈濟讓我改變,進而影響別人。揮別過去荒唐、混沌的生活,現在過得簡單、自在與喜樂。

有些觀眾稱讚我「演什麼,像什麼」,其實我最想演的是現實生活中的「好兒子、好丈夫、好爸爸」,以及所有朋友的「好朋友」。

(編按:游安順尊翁游仁助於二○一三年四月一日往生,享年七十一歲。)


親得離塵垢 子道方成就
——陳夙雰

〔圖說〕陳夙雰以智慧、耐心牽引爸爸投入志工行列,父女倆同行慈濟菩薩道,不只是家人,更是法親。(相片提供╱陳夙雰)

 

爸爸和兩個弟弟經常出狀況,
我不是替他們還賭債,就是到派出所保人。
如今,爸爸認真投入慈濟,兩個弟弟也有了正當職業;
「親得離塵垢,子道方成就」,
現在,我終於能成為無愧的慈濟人了。


多年前,一位算命先生跟我說:「你的名字取得不好,這個『夙』,屋子裏頭都是歹人;『雰』嘛,愁雲慘霧雨綿綿,下面還有八把刀。不好不好,快快去改名。」

幾年後再相遇,算命先生問我改名了嗎?我笑瞇瞇跟他說:「我沒改名,我改命。」

過去家裏幾乎都是讓我非常傷腦筋的人,我擔心受怕過日子,因為隨時都有「狀況」。

一九九九年,我開始接觸慈濟;十多年來,我明白「吃苦了苦,脫胎換骨」,改變自己也影響家人。如今全家都走上正軌,命運全盤改觀。

如果沒有慈濟,只怕「陳夙雰」這個名字欠佳的女孩子,也已經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爸媽「失蹤」,大姊扛責

從我懂事開始,就是爸爸喝酒、賭博,和媽媽吵架、打架,常常搬家等印象。爸爸從年輕時就有很多不良嗜好,媽媽常被氣得離家出走,我們四個孩子就像孤兒般,可憐兮兮。

記得約小學二、三年級,爸媽又都「失蹤」了。身為大姊的我,用電鍋煮飯,然後裝兩個便當,再買一小包醬菜,中午跟大弟一起吃白飯配醬菜;妹妹和小弟讀幼稚園,學校備有午餐。

有一天,妹妹和小弟先出門等娃娃車,我正要鎖門,突然聽見一陣尖叫,一個小孩被車撞了。我跑過去,看到妹妹在旁邊嚇得發抖,我抱住那渾身是血、腦漿四溢的孩子狂哭。一隻小手拍拍我的肩,回頭一看,是小弟,好端端的。我轉身抱住他,哭得更厲害。這件事讓我印象深刻,日子很苦,苦在天天都要提心吊膽。

後來爸爸在家開賭場,媽媽因為爸爸以她的名義開支票跳票,觸犯「票據法」入獄七個月,出獄時發現爸爸另有女人,氣得離婚,也把小弟帶走。

國中畢業,我開始打工,到成衣廠當女工、到早餐店當店員,至今雙手還留有燙傷的疤痕。

二十歲出頭,我常開小貨車到連鎖早餐店總部去載吐司。有次,同學的妹妹搭我的便車去華視考演員訓練班,陰錯陽差,我也軋上一腳,結果面試老師叫我留下電話,並且鼓勵我去上課。就這樣,我成了訓練班第十二期學員。

結業後,我拍了一支綜合所得稅的宣導短片,只有一句臺詞,卻領到六千元的酬勞,令我又驚又喜。之後,李岳峰導演找我試鏡。於是一九九○年華視膾炙人口的「愛」成了我的處女作,飾演一個賣碗粿的嬌憨女孩阿菊,愛慕「豬肉順」……

觀眾不認得我是陳夙雰,卻認識那個討喜的「碗粿菊」。初嘗走紅的滋味,酬勞雖然不是很高,卻是早餐店的好幾倍。當時二十五歲的我,已是家庭經濟的支柱,只是這些收入,大都被爸爸拿到賭桌上吆喝掉了。

最愛的家人,相繼往生

一九九九年是我生命的轉捩點,我參與大愛電視臺「生命的微笑」戲劇演出,和慈濟有了接觸,也認識幾位師兄師姊。後來妹妹過世,我墜入痛苦的深淵,是他們把我拉起來的。

妹妹是我最親、最愛的人,她在幼稚園當老師,非常樂觀正向。爸爸和兩個弟弟經常出狀況,聚賭、喝酒、打架、撞車……我不是替他們還賭債,就是到派出所保人。妹妹常說:「不小心跟他們成為家人,就認了吧!」

因為家裏開銷大,我疲於賺錢,妹妹一肩扛起照顧阿嬤和媽媽的擔子。妹妹婚後得了產後憂鬱症,自我了結生命。那天早上我還跟她通電話,傍晚就接到警察通知噩耗……

阿嬤、媽媽和妹妹,都是我最愛的人。兩位長輩久病過世後,接著妹妹走了,我沒了依靠,每天去承天禪寺陪伴妹妹的牌位,晚上開著車到超商門口,睡在車裏不敢回家,我怕死在家裏沒人發現。

精神愈來愈不濟,那年我參加慈濟歲末祝福,蔡佩珊師姊見我面容憔悴,嚇了一跳說:「你病了,我帶你去看醫師。」

進到診間,我放聲大哭,醫師說:「這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會好的,你放心。」我開始服藥,並且想要出家,覺得人生實在太苦了。

就在我身心漸漸康復的時候,大愛臺節目部龐宜安經理找我演出「後山姊妹」裏的德慈師父。我明白德行不是能「演」的,演來不像,我很氣餒。有一天,我跪在家裏佛堂觀世音菩薩面前流淚懺悔,忽然聽到菩薩跟我說話:要多用心啊!

我嚇了一跳,原來後方的電視正播出「人間菩提」證嚴上人的開示,前面說什麼我都沒聽到,就聽到最後這一句:要多用心!

「後山姊妹」劇中,我的臺詞都是上人的法,背著背著、說著說著,就內化到我心坎裏。原來上人是這樣的慈悲,這樣的有智慧。

二○○四年,我開始參與慈濟志工見習、培訓。有一天,跟著志工去幫照顧戶打掃,爸爸來電說,欠了一大筆賭債,不還不行。當下又冷又餓又累的我,不知哪來的脾氣說:「你叫我臨時去哪裏籌錢?有形無形的,再多都不夠你用啦!」

爸爸生氣地說:「你現在做慈濟,了不起!幫助別人,自己人卻不幫。我被砍死了,你也不必來看我了,我沒你這個女兒……」當場我跪在地上痛哭,並發願:「我一定要把爸爸度進來!」

生命獲救,慧命成長

二○○六年一月,我受證慈濟委員,並接下大愛臺「草根菩提」節目主持人工作。隔年受邀為「大愛人物誌」節目的來賓,爸爸跟我上節目,主持人問我:「過去爸爸時常給你惹麻煩,你的感受?」我說:「因為我很愛爸爸,我要用爸爸給我的身體去引度更多人。」

爸爸聽了,靦腆地表示自己過去血氣方剛、時常打架傷人的往事、給子女製造煩惱等等。主持人問他:「女兒孝順嗎?」爸爸說:「很孝順,是我前輩子做好事,才有這個好女兒。」我一聽,哭了!多年的辛苦、委屈,終於換來爸爸對我的肯定。

不久,爸爸因為脖子和嘴巴腫脹,經臺北慈濟醫院確診是蜂窩性組織炎,立刻安排治療。住院期間,巧遇精舍的德寰師父,他到病房探望爸爸,並贈送一串佛珠。

我帶著爸爸發願:「慈濟救了我的命,又有師父的祝福,以後再也不要賭博、抽菸、喝酒、嚼檳榔,也不打人、砍人了。」

出院回家後,爸爸整理麻將桌,準備「開業」,我連忙制止。爸爸說:「這輩子我只會賭博,不賭博,我要怎樣生活?」我說:「轉業,開素食店!」

我把原來的賭場改成小吃店,牆上貼滿靜思語,最醒目的一句是:「學點頭、學低頭,不要學拳頭。」提醒爸爸,千萬不要衝動與人打架。

剛開始生意不好,是因為很難吃;後來經素食餐廳老闆的指點,及蘆洲慈濟師兄師姊的支持,手藝漸漸精湛,生意便好轉了。

爸爸和同居多年的阿姨戒除了壞習慣,也結婚了。我鼓勵他們參加慈濟志工見習、培訓,如今已受證委員。爸爸很認真投入慈濟,兩個弟弟也有了正當職業。

過去,我曾怨恨爸爸,也曾頂撞他,發誓「下輩子不當他的女兒」;如今,爸爸能夠「改邪歸正」,重新做人,這是我最安慰、最高興的事了。

明末蓮池大師〈七筆勾〉中有句:「親得離塵垢,子道方成就。」現在,我終於能成為無愧的慈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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