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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孫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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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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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歲的孩子，有無憂無愁、歡喜自在的快樂童年。
十一歲的孩子，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仔。
十一歲的孩子，是麥當勞、薯條、奶昔……的愛好者。
十一歲的孩子，是芝麻街美語、山葉鋼琴的小小學員。
十一歲的孩子，……
但是，十一歲的他，要的不多，只期待──
照顧他長大的阿公身體健康，
以及母親的溫暖懷抱、父親早日歸來……
破曉時分，刺骨的寒意彌漫著，北濱隄防外傳來陣陣浪潮聲。
小男孩睜開眼睛，望向窗外。天色幽暗，看一眼身旁熟睡的阿公，他安心
地翻個身想再睡一會兒。
矇矓睡意中，小男孩突然想起，今天是農曆廿四日，要帶阿公回去靜思精
舍，領生活補助費。
他趕緊跳下床，用冷水沖把臉，再回頭喚醒阿公，準備出門。
冰涼的晨間，馬路上人車稀少。小孫子扶著步履蹣跚的阿公，慢慢走向公
車站牌。
◆小男孩和阿公
每月農曆廿四日是精舍的藥師法會，也是發放日。
一早，如往常，精舍雲集了來自各地的愛心菩薩。
美髮菩薩忙著幫阿公、阿嬤洗頭、剪頭髮；慈濟醫院的醫師、護士布施時
間，為老人把脈問診。
上人於藥師法會中慈示：「人生路要怎樣走都在於自己。人生無常，要好
好把握時間，將心照顧好，即可時時造福修慧。」
午餐時間。
走過中庭，瞧見阿公顫抖的雙手，無法拿穩筷子吃飯；我停下腳步，一口
一口地餵他老人家。同時發現一位長得憨厚、俊秀的小男孩，靜靜地守候
在阿公身旁。
我問小男孩：「怎麼不用上學呢？」
男孩靦腆地說﹕「請假。每月發放日或阿公生病的時候，老師准許我請假
陪阿公。」他說：「我的老師林珍功也是慈濟委員，他對我很好，常常關
心我。」
◆祖孫情相繫
小男孩個性沈默，問他話才有簡單回應。
在一問一答中得知，「小達」三歲時父母離異，很少回來探望，只留下祖
孫倆相依為命。
阿公七十五歲，背駝腰彎，身體機能逐漸退化，雙手不停地顫抖，行動不
方便。小達不忍阿公為病所苦，無怨無悔地照顧阿公，小小年紀，煮飯、
洗衣……，還幫阿公洗澡。
「你年紀這麼小，怎麼煮飯？」
他稚嫩的聲音回答：「我大部份都買現成的菜，偶而也會炒一點青菜或煎
蛋。」
「那你上學時，阿公怎麼辦？」
小達說﹕「上學前，先用電鍋煮好飯，再教阿公將剩菜放入電鍋一起蒸。
」
中庭，常住師父帶領大眾唱頌觀世音菩薩聖號，氣氛莊嚴。
見小達手中拿著小紙包，我問﹕「那是什麼？」
他低頭慢慢地將舊日曆紙層層剝開，原來是阿公服用的藥。
「前幾天，阿公生病發高燒，搭公車帶他到慈濟醫院看病，醫生伯伯交代
，每餐飯後記得給阿公吃藥。」小達說著，眼光泛著淚光。
看著小達一口一口開水、一顆一顆藥丸，耐心地將藥送到阿公口中，我的
淚水汨汨而下。
◆寒風中的老少身影
「李ⅩⅩ老先生……」小達聽到負責發放的師姑喚阿公的名字，趕忙跑上
前領取物品，並恭敬地合掌向師姊說：「師姑，阿彌陀佛！」
小達來到精舍總會隨著師姊們整理難境、收拾垃圾；精舍的常住師父、師
姊，對他讚不絕口。
發放結束，小達幫阿公稍微整理了衣裝，租孫倆準備踏上歸程。
阿公持著拐杖，步步維艱；小達伴著老人，一步步緩慢地走著。天氣轉涼
，小男孩衣物單薄，肩上的背包有些沉重，還時時不忘停下腳步，幫阿公
按摩抽痛、逐漸萎縮的雙手。
牽著阿公的手，陪著他們祖孫倆緩緩走過「靜思大道」，當下我在內心自
省；換作是我遇到同樣逆境，是否能有小男孩同樣的「信心、毅力、勇氣
」去面對？
◆回精舍園爐過新年
農曆十二月廿三日，是靜思精舍一年一度的冬令發放日；中庭，整齊排列
著為照顧戶準備的衣服、食品。
暖和的冬陽，驅走寒意，照耀精舍上下，也照亮每位照顧戶的心，人人臉
上綻放著笑容。
一早，如往常發放日，阿公、阿嬤及來自各地的愛心菩薩陸續回到精舍，
一起圍爐團圓過新年。
小達扶著步履蹣跚的阿公，慢慢走向花蓮師兄姊為照顧戶準備的餐桌前；
細心的常住師父還特別為阿公換把有靠背的椅子。
上人慈祥地摸摸小達的頭，讚歎他的乖巧及照顧阿公的孝心，也鼓勵小達
用心讀書，報答阿公的養育之恩。小達則害羞地頻頻點頭。
◆給他們一個清爽的年
過年的腳步近了，家家戶戶灑掃庭院、清潔環境，期望新年新氣象。疼惜
祖孫倆的孤苦，心中也盤算著找個時間到小達家大掃除，給一老一少一個
整潔清爽的新年。
社工員告知，阿公又生病了，住在慈濟醫院，不由得更加心疼孤伶伶的小
達。
一早，在德定師父的帶領下，一行五人來到花蓮北濱隄岸邊祖孫倆租賃的
小木屋。室內低矮幽暗，窄小的客廳、簡陋的廚房、單薄的被單……，到
處充滿尿騷、垃圾腐朽雜陳的霉味。
沒爸媽的孩子像根草，加上阿公住院，小男孩的眉頭深鎖；滿布灰塵的小
木屋，顯得更冷清。
不到六坪的長型木屋，被隔間成三個小小房間，室內堆滿東西，幾乎沒有
轉身的餘地。床鋪只是在木架上，墊著幾片破舊的麗光板，不堪一踩。掀
開麗光板，床鋪下滿是怵目驚心的塑膠袋、灰塵，堆積如山。
師兄將冰箱內過期、腐爛的食品清除掉，然後細心地擦拭；師姊拍打著榻
榻米、清理櫥櫃，不畏惡臭地清洗阿公的尿壺。十點多，來自慈濟護專、
北醫、淡大等九位慈青志工，加入清掃行列，男同學興德定師父一起將室
內雜物一一挪出，女同學則清洗滿布油垢的鍋瓢碗盤。
小達也在常住師父、師姊、慈青的帶動下，舒張了深鎖的眉頭，綻放笑容
。
◆靜思啟慧根
我曾打電話與小達的導師林珍功師兄聯絡，關心小達的課業。
林老師頻頻讚歎小達是乖巧的小菩薩，自動自發、善解人意，上課十分專
心，規定的作業，做得整潔又正確；數學作業，細心計算，幾乎每次拿滿
分。
沒有雙親的督促、教導，難能可貴的是，小達的課業都名列前茅。
小達在導師心目中，不只功課好，四育均衡發展，且樂於助人。尤其擅長
美術、勞作，線條簡單的耶誕老公公著色圖，在他的巧手中，化為一幅五
彩繽紛、美麗的耶誕世界。
敦實、善良的小達，不僅是孝親楷模，在林老師時時以「靜師語」教學的
薰陶下，懂得「口說好話，心想好意，身行好事」，更知道及時行善，報
答大家的關懷，所以也當選全校模範生。
慈濟的精神──「慈悲喜捨」，已點點滴滴在小達心中萌芽，他立志將來
要當個「救人的醫生」。
「為什麼想當醫生﹖」
小達說：「帶阿公去醫院時，看到許多生病的人都憂愁滿面、很痛苦，希
望能幫助他們。」
我叮嚀他：「要考醫學院，現在就要努力讀書喔！」小達點點頭說：「好
！」
◆給小達愛的鼓勵
小達的故事，讓我想起「咱的希望都在這」這首歌──
「咱的慈濟，有咱的歌，咱的子孫，就咱來晟（呵護成長）……」
小達是我們慈濟的囝仔，需要「愛的鼓勵」；需要大家將「善的種子」時
時澆灌，使它茁壯、成長。
讓我們給小達一個溫柔的懷抱，如母親般疼惜。
讓我們給小達一個親切的關愛，如父親般呵護。
大家一起來關懷他、牽引他，讓他有一個健康、快樂的人生。
（編按：為尊重照顧戶，文中小達與阿公的全名均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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