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投縣道格颱風重建屋 回到災難現場

◎沈順從

八十三年八月七日道格颱風過境， 強風豪雨造成中部山區道路嚴重崩塌， 全省最大的山地鄉──南投仁愛鄉和信義鄉， 也因路斷橋毀對外通訊完全斷絕， 致居民受困，飽受斷糧斷炊之苦。 在各地交通尚未暢通的情形下，慈濟人已翻山越嶺進入山區， 進行勘災與發放工作。 仁愛、信義兩鄉在本次風災中，有多幢房屋毀損倒塌， 其中位在海拔二千三百公尺高的仁愛鄉力行村翠巒部落和信義鄉神木村， 更因地層滑動、地盤嚴重下陷，不宜再居住，必須遷村。 鈴！暴風雨中夾雜著刺耳的電話聲，一陣不尋常的感覺浮上心底。 那端傳來蔡燕良師兄急促的聲音，說山上兩位尼師來電求救。一聽到要救 人，我拿著斗笠、雨衣、雨鞋就往外跑。 一出家門，雨水不斷往身上倒，空中飛著招牌、水泥板，街道上連水溝在 哪裡都分不清。 一路愈走愈不對勁，本來乾枯的河底，溪水已暴漲，都快淹過橋面了，連 山上的大樹都被沖刷下來，橫阻在路中央，整條產業道路滿目瘡痍，沒有 一處超過三十公尺是完好的。 我將四輪傳動的吉普車當推土機用，蔡燕良師兄和陳瑞成師兄則邊走邊開 路，就這樣一路到達法師住處。 接了兩位法師往山下走，豈料回程時路基被沖得懸空，溪水也已滿過橋面 ，眾人不約而同齊誦佛號……。 原本三十分鐘就可來回的路程，我們從早上八點多出發，到下午一點多才 平安回到埔里。 ◆道路崩塌，步行入山 消息傳來：仁愛、信義兩鄉災情重大，全鄉道路、電力、電信完全中斷， 南投所序委員已全部出動，了解照顧戶有無困難須援助之處。而我自己負 責的仁愛鄉，卻因道路崩塌而寸步難行。 我試著和鄉公所聯絡，由民政課林松秋先生口中得知：南豐村路況「柔腸 寸斷」，有一家五口遭埋；大同村一婦女被壓死；精英村一工讀生在天廬 飯店廚房被洪水沖走；其他村落則一無所知……。 省府雖已安排直昇機準備空投食物，卻因天氣惡劣無法成行，各部落有斷 炊之虞。 此時，家中不斷傳來上人及常住師父們關懷委員安全的電話，要大家以安 全為重，勿輕舉妄動。 但念及若要等道路全部搶通，歷時必不短，屆時對災民已於事無補；與組 員幾經討論後，決定分三組進行勘災工作。其中王頂吉、陳瑞成師兄和我 預計以三天兩夜時間，採步行方式前往親愛村、萬豐村及法治村。 臨行前，得知從外地到法治村的步道完全中斷，所幸該地無人傷亡，故暫 不前往。 ◆騎機車、搭流籠…… 在往親愛村的路上，我們以蹲姿、跪姿經過以前村民說的「移山倒海大坍 方」的斷崖，花了兩個半鐘頭翻過山頂，此時，王師兄腳力已呈不支，陳 師兄的腳也起了水泡。約莫再一個小時的腳程，終於來到親愛村派出所。 起初警員以為我們在這種天候還來登山，當知道我們是來勘災，且是搭坐 空投直昇機，而是從對面山頭走下來時，他們除讚歎慈濟人的身體力行外 ，並以吉普車送我們至坍方處，再以無線電話請對面警員用機車來接我們 。 來接我們的是鄉公所何建設課長，他全程陪伴我們到萬豐村各照顧戶家察 看，幸好人都平安。 我們又回到親愛村的松林部落，去看早上警員提報的三、四件個案，夜晚 住宿在認識的世伯家。飯後，王師兄因「落腿」已無法行走，只得由我和 陳師兄前往勘察。 另一方面，留守在埔里的兩組委員，一組前往南豐村勘災，獲知遭埋五口 中有一人獲救，便到醫院探訪並致贈慰問金，另一組則騎越野車進入災區 。 為了解廬山災情，師兄姐顧不得底下急湍的河流，搭坐當地居民架設的簡 易流籠至對岸。 當地房屋多傾倒，損毀，三十餘口人擠在一間工寮內，且因路不通未收到 政府空投的糧食，因而幾天來僅靠野菜果腹；師兄姐答應他們明天送白米 來，請他們騎機車到霧社領取。 八日後，在鄉公所舉辦的災情報告中，多位村長走了好幾小時的路程下山 ，說明受災情形，其中又以力行村翠巒部落地層整個移動最嚴重；大家商 議後，快定明日前往勘災。 而領米的受災戶，也已在鄉公所等候，從我們手上接過一百斤白米及調味 品，他們眼中含著淚水道別，看了真叫人心酸。 ◆冒險入山送糧 颱風又來了！花蓮本會和台中分會共來了三通電話，傳達上人關懷委員安 全，指示等颱風過後，再進入山區。 此時，力行村白村長也來了電話：「沈先生嗎？……政府空投的米每戶只 分到五公斤，我們這裡（新望洋部落）和翠巒部落已經沒有白米了，你們 可不可以幫我們送一些白米來……。」我答應白村長替他想辦法。 晚上十一點緊急召開會議，組員一致決議明日偷偷入山，回來再向上人請 罪。 通往翠巒的路只能用「淒慘」兩字來形容，塌下來的泥土並未全部清除， 車子要經過必須把車頭拉高。 剎時間，我根本看不到前方的路，人需要站起來再來個急轉彎，忽然覺得 後輪好像沒著地，從後視鏡中看到，輪子與崖距離沒有一根筷子寬，險象 環生，不由得冷汗直冒。 近午，終於到達馬力光教堂，巧遇當地牧師，他說翠巒的房子地基幾乎都 被掏空，到目前為止，尚無任何政府官員或慈善團體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