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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委員的智慧
張金葉以圖代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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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玫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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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曾對老委員說，不識字不要緊，識理就好。
然而，勸募、收善款都需要記錄，不識字怎麼做慈濟呢？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識字的張金葉師姊自有妙招。
時溯遠古，未有文字以前，人類即靠標識（結繩、書契）、繪畫來記事或
傳遞思想。
然而，在文盲已逐漸成為歷史名詞的台灣社會中，您可以想像還有人以繪
畫來記事嗎？
不識字的張金葉師姊，便是以圖像代替文字來登錄她的勸募本，順利展開
勸募工作的扉頁。
「她不調皮，是無可奈何！」
翻開張師姊圖案琳瑯滿目的勸募本，一時之間，也很難明白其代表意義，
套句她先生說的：「畫伊（她）自己知影（知道）。」
本來嘛，當張師姊戴著老花眼鏡，一筆一筆地在本子上塗塗畫畫時，就只
是為了方便自己記憶這個人是誰？那個人又是誰？她那裡料想的到，這些
圖像在十年後竟會被拿出來做成海報，並成為成果展中引人注目的焦點。
「這都是林英真師姊的功勞，是她用電腦將圖一一放大，做成海報的。」
三年前，林英真師姊第一次參與慈濟的小組聚會，在閒談間得知張師姊以
圖代字記載勸募對象時，即留下深刻印象；此次負責製作慈濟三十年志業
成果回顧展海報時，自自然然地便想起了張師姊的勸募本。
三十周年慶前幾天，張師姊應邀至會場現身說法，小孩子們興趣盎然地聽
著，時而忍俊不住地大笑出聲；大人們則聽著聽著，眼眶便紅了起來；有
位師姊感動之餘，以恭敬心向她頂禮，而張師姊也承受不住地立刻頂禮回
去……
證嚴上人對台北分會員工開示時，提到張師姊排除萬難進行勸募的這分用
心，不禁哽咽地表示：「她不是調皮啊！而是無可奈何。」希望大家也能
用心體察老委員對慈濟的愛。
「這幾天，我又開始畫了。」自從加入慈濟以來，勸募、訪貧、助念……
儼然已成為張師姊生活的重心，如今為了成果展，新舊勸募本全都被借走
了，然而募款的腳步卻不能因此暫停，於是，她又開始「塗鴉」了。
不會寫，只好用畫的
午後，春陽透過紗窗細細地灑落在地板上，張師姊家的客廳牆上掛滿了嘉
許她熱心公益的獎牌。她追憶道，也許是曾經歷過物質匱乏的年代，十幾
年前生活有了好轉，便開始和先生陳瑞昌投入助人工作。
「報紙若有刊叨位有人艱苦，阮就親身走去看（報上若報導那裡有人困苦
，我們就親自去探視），盡量幫忙。」
後來，張師姊的大女兒從友人處拿到「證嚴法師的慈濟世界」小冊子，每
看一次就哭一次，第三次忍不住大哭後，便極力向母親推介，「妳這麼愛
幫助人，乾脆去參加慈濟好了。」
到當時位於吉林路的台北分會走一趟後，她興奮地告訴先生：「我終於找
到了！」就這樣她與慈濟結下了緣，也在先生大力支持下，全心全意地投
入慈濟。
募款之初，張師姊先從先生生意上有往來的客戶著手，「每次師兄要去送
貨，我就跟去募款。」
儘管向客戶收款，又向客戶募款，過程也都還算順利；反倒是收了功德款
後，要怎麼記下來，卻難倒她了。
沒念過書，也不識字的張師姊，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兒，終於想到好辦法─
─想想這個人叫什麼名字、做什麼行業、住在哪裡，或者有什麼特徵，然
後將會員一個個畫出來。
三、四個月後，客戶的訂單一下子全沒了，先生不但未怪罪她，反而安慰
她說：「沒關係啦！這樣我剛好有空可以幫你一起勸募。」
就是這分護持太太做慈濟的心，民國七十六年，保全組（慈誠對的前身）
成立，陳師兄成了最早的三十位組員之一；早期，男眾人數少，他便經常
利用工作空檔回精舍幫忙。
「阿嬤，您在畫什麼？」
張師姊的孫子、孫女，對阿嬤的勸募本最感興趣了。孫女常問她：「阿嬤
，這是什麼？」「這個人為什麼腳彎彎，手也彎彎的，那個人為什麼腳歪
一邊？」
「腳彎彎、手彎彎那個，是咱去學游泳的教練啊！伊不是攏（都）教咱蛙
式，啊蛙式不是攏要腳彎彎、手彎彎，才游得遠嗎？」
「這個腳歪一邊的，就是因為伊常常胃腸不好、漏屎（拉肚子）啦，所以
腳會軟，就嘎伊畫歪一邊。」
「阿嬤，這兩隻雞有什麼不同？」
「喔！這兩個人攏都叫阿美啦，所以就畫一隻雞在吃米。頭較大、嘴較長
的住在鶯歌；住台北的就畫較秀氣、較小隻一點。」
「賣家具的，就畫一個衣櫥；姓楊的，就畫一隻羊；姓蔡的，畫一顆包心
菜；開怪手的，就畫一台挖土機；厝腳（房客），就畫一間厝；名叫火生
，就畫一把火……。」
她最喜歡孫女問她：「為什麼？」因為這一問一答間，可以幫助她記得更
牢，也不致記錯款項。
不識字的張師姊，認路倒是一流。有時先生或兒子有空載她去收功德款，
她雖然無法說出確切的地址，卻很會「指揮」，只要隨著她比畫的方向開
去，這麼彎來彎去，就到了會員家，令他們不得不刮目相看。
如今，勸募和收功德款已成為張師姊每天必做的「功課」。睡夢中，師兄
常常會搖醒她，問：「妳在笑什麼？」原來，她連做夢都夢到去收款，難
怪做夢也會笑！
當志工，努力學「認」字
「我現在也會認幾個字了。」回想起來，張師姊不禁要感謝早期當志工時
遇到的障礙。
那時，委員較少，醫院很缺志工，張師姊歡歡喜喜地報了名要去慈院當志
工；沒想到，到了醫院才發現自己因為不識字，許多事都使不上力、幫不
上忙，只能到醫院餐廳撿菜、切菜。
老二師姊（法號慈妙）知道了，就跟她說：「來，我教你怎麼送病歷卡，
只要陪妳一天，包準妳會。」聽到師姊這麼說，她心裏既高興又緊張，怕
給大家添了麻煩。
於是，當老二師姊帶她去認識每一科時，她發揮了聯想力，拼命地想辦法
記住，因為她覺得這是項十分神聖的工作，「弄錯，就糟了！」
像內科，她就想到牛肉麵店的「肉」字少個人，就是「內」；外科的「外
」有個「卜」，就像腳受傷翹起來；婦產科的「婦」有個「女」字邊；骨
科的「骨」有個「月」，看起來像人的兩隻腳；眼科的「眼」右邊「艮」
上面的「日」像眼睛；牙科的「牙」看起來像嘴巴和舌頭……
十二月的大冷天裏，張師姊卻為了記住每一科而滿頭大汗，甚至緊張地直
跑廁所。
此外，助念也是師姊最樂於與人結緣的一項工作，她常告訴同組的師姊：
「如果你們沒空助念，就來叫我，沒關係。」幾次打電話約訪師姊，她不
是去收功德款，就是要幫人助念，忙碌情形可想而知。
以前，走在路上最怕遇到人家搭靈堂或出殯隊伍，張師姊「頭一擺（頭一
次）去助念，也是驚驚（很害怕）」；後來，她想：這是善事，只要心存
恭敬，自然就不怕了。漸漸地也習慣了助念後，回慈院當志工時，如果聽
到社服人員說解剖室要進行大體解剖，需人幫忙助念，她總是毅然前往。
不識字，一樣做慈濟
問師姊：如今補校教育那麼方便，怎麼沒想到去讀書、識字呢？
「有啊！以前我常怨自己和孔子無緣，沒機會讀書。」
「後來，知影（知道）有補校，阮囝麻（我兒子也）一直叫我去讀；可是
我做慈濟那麼忙那有時間，而且十年來不識字，也是一樣照做慈濟啊！」
「現在年紀大了，做慈濟卡（較）要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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