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卜靈均
有一次到台中,聽說那兒的月餅名聞遐邇,所以下車就隨意買了兩盒
。剛進車坐好,忽然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八、九歲小女孩,靠在車窗外
伸手向我討餅。
她長得眉清目秀,神態一派可愛天真,只不過體質單薄、瘦骨嶙峋,
顯得分外可憐。
我一面想不知是誰家小孩流浪至此,一面很自然地在剛揭開蓋的盒裡
,拿出幾個小圓餅給她。孩子接了月餅,喜出望外,眉開眼笑地朝我
點點頭,把餅用紙包起來,轉身就離開了,而我的車也向著回家的路
前進。
我舒服的坐好,要開始欣賞盒中的幾個餅,可是不知為了什麼,腦中
和心裡不再是月餅的誘惑,而是那襤褸的可憐孩子所留下深刻的影子
。
她的小臉閃著天真、善良和美好,她的眼睛露出驚喜、快樂和感謝,
她到底是誰家子女?從哪兒來的?她為什麼要到了月餅,根本不吃就
包起來轉身離去?
在我把小月餅放在孩子坦誠乞求的手裡時,我感覺到她的欣喜,和她
發自內心的感謝,以及那毫不虛飾的要求與滿足,表情可愛又誠懇。
於是,我聯想到這孩子一定是個孝女,而她也一定是急著把這些個小
餅帶回家,去侍奉在床上的母親。
當時,我為什麼沒有把一盒月餅都給她?是沒有勇氣,還是捨不得?
照理說,我可以很輕鬆的再多買好幾盒餅,就算把兩盒都給那孩子,
也是應該的,然而,我只拿出了幾個……
對這無法挽救的事實,除了遺憾,只有自責,我聽見理智在叫:「你
怎麼如此小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