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記事》

我笑了,真的!

◎撰文/范毓雯


棚架下倒掛著一幅幅「囍」字旗幟,
別著大紅胸花的畢業生在棚下排排坐。
僑光國小蔡文雄校長笑著說:
「今年的畢業典禮雖然沒有好的場地,
但我希望他們能留下最美的回憶!」



「校長,想跟您約個時間拜訪,不知道什麼時候方便?」
「那妳星期三早上八點半跟大愛台一起過來採訪好了。」
「直接到校長室找您嗎?」
「喔,現在沒有校長室了,我在保健室,你到學校來一定很容易找到我。
」電話中傳出校長呵呵的笑聲。

結束與草屯鎮僑光國小校長蔡文雄的對話,數日後即來到這個學校。

「地震後連校長室都沒了,老師開玩笑說校長『落難』到保健室!我是覺
得無所謂,到保健室還可以更了解學生受傷的情形。」

蔡校長提及,有位學生經過校園一排茂密的榕樹,被樹上掉落的毛毛蟲「
襲擊」,結果滿身起紅疹到保健室找護士小姐,在那辦公的他便利用朝會
提醒老師與小朋友,在天晴噴農藥前少經過榕樹下。



粉紅記憶


「地震後心情很低落,因為所有的努力都沒了!」僑光對蔡文雄校長其實
有著一分難以抹滅的情感。

民國四十八年,八七水災致使中部受災嚴重,很多物資從各地捐到災區,
後來就把僑胞捐贈剩餘的錢,建設了十幾所以「僑」字開頭作校名的學校
,分布於台中、彰化、南投等處,僑光國小即是其中一所。

民國五十年,蔡文雄自台中師院畢業,有次途經建校才一年的僑光國小,
一片翠綠的田野座落著一棟粉紅校舍,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憑著對僑光
校園環境的喜愛,蔡文雄將僑光國小填為分發的第一志願,後來果真順利
如願。

在蔡文雄記憶中,首任校長是年僅二十八歲的許信枝,而老師幾乎都才剛
從學校畢業,平均年齡二十三歲。由於大部分老師都來自外地,晚上常自
動留校值夜,家長也會送來自家種的菜給老師們。

「那段日子回憶起來很溫馨,一些當時的僑光老伙伴至今都還不定時聚會
。九二一地震後,許信枝校長特地從台北下來探望我們,很多老師也回來
鼓勵我,要好好將僑光重建起來。」

「我在僑光教過十二屆的畢業生,現在的家長幾乎都是我的學生。」蔡文
雄說:「去年八月二十四日剛奉派到僑光就任校長時,我既惶恐又高興,
惶恐責任加重了,高興的是又回來了,有機會回饋僑光。」

想不到蔡文雄才回到橋光就職不滿一個月,九二一地震就發生了。粉紅色
校舍在地震中受損了,若拆掉,學生就沒有懷念的地方;不拆,校舍又岌
岌可危。為此,蔡文雄整整三個晚上無法入眠;而學校重建經費及未來何
去何從等問題,也重重壓在他心中。



陰霾漸去


去年十二月,蔡文雄校長接受教育部邀請到台北、宜蘭參觀學校,他對宜
蘭員山國小美觀的校舍印象深刻,一問之下,得知該校已建校三、四十年
,卻還是像公園般漂亮;這一趟參訪增強了他重建僑光的信心,自此,地
震的陰霾才漸漸淡去。

後來,僑光獲高雄縣政府認養,提供重建經費,並獲教育部委託慈濟代辦
重建事宜。每每到台中或花蓮參加慈濟希望工程會議回來,蔡校長心境便
更加開闊,覺得要做的事很多,也更加提振士氣。

「僑光最安靜的地方是在活動中心附近,將來那個地方最適合當教室!」
蔡校長不禁欽佩慈濟建築委員的敏銳觀察;會中,建築委員也建議蔡校長
更換校門,因為現今大門被兩側鐵皮建物,以及離校門數步之距的天橋所
遮蔽。

「我知道校門非常不理想,但還是不敢輕易變更,主要是擔心家長、學生
的習慣不容易改變。」不過,蔡校長還是試著拜託近原校門的御史里與新
豐里里長,幫忙向家長宣導,結果大部分家長都認為校門若面向北邊縣道
的稻香路,校園視野與外觀將更加遼闊。

「為了學校的未來,校長完全無私付出,常常利用星期日或晚上時間與建
築師、家長溝通。」僑光家長會會長林喜常說。

「當時提到改校門的事,我很擔心經費問題,想不到慈濟說:『錢的事不
用煩惱,我們會想辦法』讓我的心整個開朗起來。我笑了!真的。」蔡校
長說。

臨走前,順道打聽六月份畢業典禮的情形,蔡校長留下一句令我印象深刻
的話:「今年的畢業典禮雖然沒有好的場地,但是我希望讓畢業生留下最
美的回憶!」



珍重再見


這次再到僑光,我看見搭起的棚架下倒掛著一幅幅「囍」字三角旗幟,五
顏六色的氣球裝飾其間,鋼琴伴奏著「朋友」、「少年遊」、「蝴蝶自由
飛」、「分享」等曲目,清脆的音符輕輕在每人心中跳躍。

雨水沿著棚子的邊緣紛紛滴落,別著大紅色胸花的畢業生在棚下排排坐,
還不時用雙手盛接顆顆直落的水滴;雖然下雨,氣氛卻不感傷,因為有一
顆顆祝福與歡欣的心陪伴。

「昨天拿起畢業紀念冊簽名,我真正感受一種依依不捨的情感,昨晚一直
睡不好,因為今天要交出一百四十位可愛的寶寶……」蔡文雄校長在畢業
典禮中致詞。

當「珍重再見」的音樂響起,畢業典禮已慢慢接近尾聲,不過一旁的茶會
才要揭開序幕;畢業典禮結束後,學生將椅子放回教室,便快速湧入茶會
現場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妳看,這就像當初跟妳講的一樣,雖然沒有好的場地,可是一定要讓畢
業生留下最難忘的記憶!」站在畢業典禮的現場,堆滿笑意的蔡校長有如
慈父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