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令發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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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那卡西
◎撰文/賴麗君
在圍爐現場,看到台上的電子琴伴奏,
阿德忍不住湊向前去瞧一瞧,
「我以前也是『那卡西』琴師,比孔鏘還早哩!」
他難掩驕傲地說。




人群魚貫湧進,少說也有兩、三百人。在這麼多人中找人實在不易,我的
視線在會場上來回搜尋著,看到一個頭大大的、身材圓滾滾的小女孩,終
於找到阿B一家人──眾多人群中,阿B那有如蠟筆小新般的可愛模樣相
當醒目。
阿B和爸爸阿德、姊姊小聿愉快地坐著一
起聊天、看表演,看見我就高興地打招呼
,「我們早上坐很大台的遊覽車來,好像
去旅遊哦!」阿B說她一大早就起床了。

看到台上的電子琴伴奏,阿德忍不住湊向
前去瞧一瞧,「我以前也是『那卡西』琴
師,比孔鏘還早哩!」阿德難掩驕傲地說



確實,阿德以前曾經風光一時,但那些風光的日子抵擋不住命運的齒輪,
也只能留在逝去的歲月中。



王牌樂師


二十多歲起,阿德就在餐廳從事電子琴駐彈,電子琴樂流行時,他是餐廳
的王牌樂師;但隨著自動伴唱機盛行,餬口飯碗也漸漸被機器取代,家中
經濟愈來愈糟,尤其每到開學註冊,就得四處籌著四個孩子的註冊費。

最小的女兒阿B今年九歲,因早產造成雙腳中度肢障,從兩歲就開始到醫
院復健治療,當時健保尚未實施,阿德花了不少錢,仍無法挽救肢障的命
運。

不知是否因難以承受經濟及照顧孩子的壓力,妻子三年前不告而別。

妻子走了,厄運似乎也接踵而來。一年多前,阿德位於汐止長江街的租處
遭到象神風災襲擊,不但家當全毀,也因此失業;去年九月納莉風災後,
他直腸癌發作,緊急送醫開刀……

慈濟志工賴美智等人象神風災後就曾去關心他,並致贈應急金,協助孩子
學雜費;後來阿德因直腸癌數次住院治療,志工們也都及時到醫院關切,
並多次致贈急難慰問金,補助醫療上的花費。

「麻煩您們太多,實在不好意思。我很想找些零工做,但是五十多歲了,
又得了這種病,有人會用我嗎?唉!想起自己的病還有孩子的事就很難過
。」阿德搖搖頭說。

無力復原受創的家,讓阿德一家目前只能暫居友人住處,但友人的房子最
近遭到法院拍賣,能住的日子也不多了,「只能過一天算一天,至少能度
過這個年。」

諸事不順,唯一讓阿德欣慰的是,今年才上小學三年級的女兒小聿,從小
就懂事體貼,對肢障的小妹照顧有加,不僅每天協助小妹洗澡、穿衣、推
輪椅上學,阿德住院期間,小妹的三餐也都是她在照料。

「因為家境不好,她沒念幼稚園,可是現在她不僅功課好,還當副班長,
前陣子也得了一個孝親楷模獎……」談起女兒的優點,阿德眉飛色舞,流
露出作父親的驕傲。

「阿B雖然有點行動不便,晚上還會尿床,但是她也很可愛、乖巧。有人
勸我送她去育幼院以減輕負擔,我想我活著一天就要照顧她一天!」聽著
爸爸一番話,儘管才九歲,阿B卻眼眶泛紅,她幼小的心靈中也能感受到
爸爸及姊姊那分偉大的愛吧!



傷心歌曲


也許物質生活不如一般人,但阿德盡力帶給孩子快樂的童年,每個星期假
日,他總是騎著摩托車,帶著兩個幼子到基隆玩,「我們去過中正公園玩
碰碰車、還去基隆廟口吃小吃……」小聿興高彩烈地向我們訴說,看起來
就像個幸福快樂的孩子。

有時阿德心血來潮,會拿出電子琴和孩子們一起彈彈唱唱,他們最常唱的
一首是「媽媽請你不要走」──


媽媽請你不要走,呣通為阮心頭痛,
媽媽請你不要走……
阮那會即呢歹命……



每回唱這首歌,他們就想起離家的媽媽,「她以前也最愛唱這首歌……」
阿德面色沈重,再也說不下去,硬生生將眼淚吞回去。也許辛酸淚只堪在
心中慢慢流吧!

妻子離家、又遭風災,過年似乎再也熱鬧不起來。數
來數去,人總是少一人,看來看去,家總不像自己的
家。於是,志工們特別邀請他和女兒一起來參加慈濟
的圍爐。

一早,他們搭乘慈濟特別安排接送的遊覽車到關渡園
區,小聿和阿B還讓慈濟阿姨理了個漂亮的娃娃頭,
「要幫我拍漂亮哦!」面對攝影鏡頭,阿B一點也不
害羞,還擠眉弄眼地擺「酷勢」。

和大朋友、小朋友們圍成圓桌,吃著熱騰騰的年飯、

看著精彩的表演,舉茶乾杯,祝福彼此來年會更好!

對阿德一家人來說,今年新年確實是個特別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