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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持走出茅草屋 涂茂興與黃桂子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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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撰文／郭書宏、李麗香、陳銀台、王守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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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歲月，看見慈悲容顏】
【之二•慈善與醫療的結合】
茅草陋屋裏，
抱著新生兒的產婦臉上腫瘤不斷滲出血水，
整個家的命運，宛如她的生命般，
奄奄一息。
二十八年前送她就醫的少年仔，
如今已屆耳順之年，
「每當逢年過節，就想著不知道你過得可好？」
重逢時刻，志工涂茂興的問候，
教黃桂子聽了頻頻拭淚……
「這個慈善個案，算來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走進高雄靜思堂志
業靜態展示區，隨著「高雄第一顆慈濟種子」——涂茂興手指去的方向，
海報相片中，一位婦人與三名稚子站在茅草屋前，讓人詫異的是，一個偌
大的腫瘤幾乎佔據她右半邊臉。
「她是黃桂子，是民國六十八年時，高雄第一個結合慈善與醫療的個案；
而早在民國六十四年，就接受慈濟長期濟助。」涂茂興托著腮、瞇著眼，
仔細端詳影中人，努力讓記憶回到過去。
◆台東海邊病苦無助的產婦
黃桂子一家早年住在台東縣東河鄉都蘭村，生活過得無比艱苦，因此當她
右下顎長出腫瘤，囿於家貧、又生活在醫療不是那麼發達的鄉下，她只好
任其日復一日長大。
證嚴上人和台東慈濟人獲報前往看視。走進茅草屋，看到剛生產完的黃桂
子臉上的腫瘤大到嘴合不攏、吞食困難，一手抱著新生兒，另一手不時擦
拭不斷從腫瘤湧出的血水……慈濟給予經濟補助之外，也勸她一定要就醫
、開刀切除。無奈夫妻倆因為擔心手術危險，而遲遲不肯答應。
年復一年，眼見黃桂子腫瘤一日日增大且潰爛流血，身體日益虛弱，再拖
延下去實在不是辦法。志工王添丁等人各方奔走打聽，得知高雄左營海軍
總醫院引進切除腫瘤的新技術，於是積極勸說黃桂子，終於讓她稍解憂慮
而點頭。
王添丁、台東佛教蓮社羅太太陪著黃桂子，三人搭乘公路局中興號奔往高
雄，與涂茂興會合後，旋即趕到海軍醫院辦理住院。這一天是民國六十八
年元月七日。
◆高雄轟動一時的重大手術
涂茂興回憶說，早年高雄地區鮮少人聽過慈濟，醫院曾一度擔憂「慈濟」
是否能付得起龐大的醫療費用？加上黃桂子要接受的是重大顏面腫瘤手術
，風險很高，動刀與否，醫師們也很遲疑。
陳登郎，是黃桂子的主治醫師，他回憶：「當時她因為長期無法進食而營
養不良、嚴重貧血，加上腫瘤嚴重潰爛感染，器官瀕臨衰竭，不開刀一定
死亡，開了還有存活的機會。」
然而，當時國內對於這樣大型顏面腫瘤手術的臨床經驗不足，如果手術失
敗、或術後因感染死亡，家屬提告，醫師勢必要面對官司，甚至賠償。另
外，手術前、手術中必須大量輸血、注射抗生素，在在都是難題……陳醫
師坦言，那時醫療環境不如現今進步，實在沒有把握。
「我記得涂師兄一見到我，緊握著我的手，要我們全力搶救黃桂子。」陳
登郎說，慈濟人無怨無悔地照顧陌生人，這分對生命的尊重，讓他十分感
動；而母親的訓示：「有一分希望，也要努力以赴來救護。」在耳邊響起
，於是他決定向台大醫學院耳鼻喉科教授徐茂銘報告，「沒想到老師義不
容辭，一大早由台北專程來高雄坐鎮指揮。」
院方特別成立專案醫療小組，包括整形外科、一般外科、牙科、麻醉科、
護理部，舉行過數次的術前整合會議。十多名各科醫師與護理人員參與手
術，近五個小時後完成，順利取出六、七公斤的腫瘤。
一個星期後，黃桂子由加護病房轉至普通病房，情況顯著進步、穩定，說
話也比以前清晰許多；牙齒雖然全被拔光、不能咀嚼，但也漸能進食麵線
。涂茂興等人天天輪流到院照顧，為她熬煮稀飯、補湯。
「看到她與人愉快地聊天，尤其當她說：『有生以來，從今天開始對人生
充滿希望！謝謝大家……』我內心的喜悅真是無法言喻。」涂茂興眼眶隱
隱泛淚。
「二月二十二日，黃桂子平安出院，人生由黑暗變彩色。」陳登郎說：「
這令我們很振奮，本來是一場沒有把握的重大手術，曾經轟動西部醫學界
，我們成功了！」而當時的院長關定遠聽聞黃桂子貧困遭遇，並感受到慈
濟助人悲憫情懷，允諾減免手術費用。
◆大愛陪伴到豐原
黃桂子出院後，曾在高雄親戚家住了一段時間養病，後來返回台東。
「最後聽說他們一家搬到台中豐原，而且家中狀況已改善，所以慈濟就停
止濟助了。」涂茂興說。這麼多年後，他起了一個「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安
好？」念頭，透過豐原慈濟志工安排，兩端的慈濟情又重新連上。
現年六十八歲的黃桂子，身體仍保持硬朗，臉上洋溢著一股自在、自信又
踏實的笑顏。她說，先生往生後，她跟著孩子同住，做點家庭手工來補貼
家用；兒子、媳婦十分孝順，女兒也陪伴身旁，一家人和樂滿足。
「還好當年遇到慈濟的師父，不然我這身軀早作古囉！」黃桂子回想當年
因家中經濟困頓，無錢醫治臉上的腫瘤，身心都苦。「師父曾經來看過我
兩次，牽著我的手，讓我很安心。我這條命是慈濟救的，除了說感恩之外
，還是感恩兩個字！」
陪伴在旁的大兒子，當年為了照顧母親而休學，他一邊陳述往事，一邊擦
拭淚水：「老母和學業，我選擇老母，因為老母只有一個！」志工豎起大
拇指讚歎他的孝順。
在慈濟人陪同下，黃桂子三月二十五日來到台南分會，除了當面向行腳至
此的上人感恩當年救命之恩外，也與昔日在高雄日夜照料她的志工涂茂興
相見歡。
「你還記得二十八年前，那一位帶你去手術的少年仔嗎？」涂茂興問。時
隔二十多年，黃桂子看著已屆耳順之年的涂茂興，臉上表情有些質疑。
「少年仔也會變老啦！」涂茂興自我解嘲，逗得大家都開懷地笑了。
「每當逢年過節，就想著不知道你過得可好？」涂茂興句句真誠問候，讓
黃桂子聽了頻頻拭淚。二十八年前的一念悲心，宛若在黃桂子眼角泛起的
淚光中，做了最晶瑩清澈、也是最佳的見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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