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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心——王志鴻副院長和他的心臟內科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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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啊!苦啊!」中年女子的心情就像白腹秧雞*在清晨和黃昏時的叫聲。

從小在美國長大、十年前決定返臺定居的她,是因高血壓問題來花蓮慈院就診。「吃血壓藥已經七、八年了,換過好幾種血壓藥,副作用都很強。」

她表示,最初並沒有不舒服,是看中醫時量血壓,醫師發現她血壓偏高,建議再去看西醫。因為父母都有高血壓,她也算是高危險群,掛了心臟內科看診後,便遵照醫囑開始吃藥。

誰知道不吃還好,一吃反而毛病百出,噁心、抽筋、口乾、頭痛等,增添她不少困擾,便擅自停藥了。有一天,她頭痛欲裂、開始嘔吐,趕到醫院掛急診,血壓一量兩百多,醫師建議她還是要規律服藥。

她下定決心要與藥物和平共處,無奈副作用時刻困擾著她,因為經常出差的緣故,也換過很多醫院、試過不同醫師,卻一直未能解決她的問題。「一直到給王副看,才吃得比較平順。」

 

高血壓分為原發性高血壓和次發性高血壓。針對病人的疑惑,王志鴻解釋道,原發性高血壓是指沒有原因的高血壓,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百分之五是屬於次發性高血壓,可能是有其他疾病共同存在,沒有控制好,造成血壓上上下下,更多的是受神經性因素影響,當交感神經受影響引起血管收縮,就會造成血壓上升。

「尤其是更年期前後的女性,再加上病人因生活步調改變,造成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平衡失調。」他接著說明高血壓的藥多達十幾種,以不同藥理機轉把血壓降下來,有的是讓血管擴張,有的是將神經阻斷,有的是增加腎臟離子和水分的排泄,即所謂利尿劑;神經阻斷又分為從中樞神經、從周邊神經、從腎血管神經阻斷等。

「藥物使用一般都會引起反射性的其他障礙,也就是抑制了這個問題,會造成另一個問題,所以降血壓藥物的選擇,宜個人化考量,否則可能適得其反。例如,病人是屬於交感神經比較興奮型的,醫師給她使用的藥物是血管擴張型的鈣離子阻斷劑,容易引起反射性的心跳加速和血管擴張,反而會造成她的不舒服。」

看似閒聊的問診過程中,他注意到了病人個性上的特質,開給抑制交感神經的高血壓藥,就可以針對病人的問題去解決。「重點是要去分析,而不是只看血壓的數值。」

高血壓的藥分短效型、中效型、長效型,同一種藥物在不同的病人身上,也會產生不同的作用。「有些病人血壓沒有控制好,是因為持續時間不夠久。有些人的體質很會消耗藥物,同樣的藥物,在張三身上可以持續二十四小時,在李四身上也許就只能持續十六或十八小時。」

他表示,當藥效沒辦法持續二十四小時控制時,病人每天早上量到的血壓就會很高,醫師若因此加重常規服用的藥,沒去評估下午或晚上的血壓,病人可能會因為藥效太強,吃完藥後的三、五個小時,血壓降得太低,造成不舒服,進而影響服藥的遵循度。「能掌握藥物的特性和病人血壓高的屬性,施予適當藥物才能將血壓控制好。」

對於血壓比較難控制的病人,他會請他們量吃藥前、睡覺前等不同時段的血壓,「配合已知道這個藥物最高濃度是什麼時候,從這些時段血壓的變化去判斷,再針對不同個體調整藥物。」

年近七旬的婦人,進診間前量血壓一百七,進診間後再量還是一百七,「會不會中風啊?」她擔心地詢問,也不解明明在家裡量,血壓都很正常。

「不會啦!你這是白袍高血壓,走出去醫院就好了。」他解釋,有些病人是來醫院才血壓高,在家中血壓並不高,醫師如果沒有耐心好好分析,血壓藥一直加,病人變成姿態性低血壓,或持續低血壓,隨便動一下,頭就暈了。「這就是醫源性的不舒服,來自醫師治療所造成的不舒服。」

 

根據國民健康署統計,全臺約有五百多萬人患有高血壓。在不斷衛教宣導下,大部分民眾都知道高血壓只要按時服藥,就可以獲得很好的控制。

然而三十年前,王志鴻初來花蓮之際,不僅常見高血壓重症患者,風溼性心臟瓣膜疾病嚴重到需要動經皮瓣膜擴張術的病人也很多。「其中,幾乎多是因孩童時期感染引起風溼熱,急性期後未能做後續預防措施所造成。」

他想起他的大哥,就是因為孩童時期得到風溼熱,沒有好好診斷和治療,引發風溼性心臟病,「就讀臺灣大學期間,他開始出現心臟衰竭現象——會喘,在臺大當護理督導的遠親,帶他去看診,醫師建議動手術,置換心臟瓣膜。」

「那時沒有健保,開一個心臟就得賣一棟樓房。」他的大哥開刀後,病情還是繼續進展,後來在加拿大居住期間,在當地又開了一次刀;在他擔任住院醫師第二年,大哥又回臺灣開刀第三次刀,還是無法挽回生命。

風溼熱是上呼吸道感染A群鏈球菌後,使心臟、關節、皮膚、腦部等產生炎症反應,患者通常是學齡期兒童,若造成心臟瓣膜永久受損,就稱為風溼性心臟病。

「第一次得到風溼熱通常都不會很嚴重,有沒有侵犯到心臟瓣膜要懂得診斷,例如聽看看有沒有心雜音,或是從心臟超音波了解瓣膜是否異常。大哥第一次發病時,臺灣都還沒引進心臟超音波。」

「到花蓮後,我陸續發現一些風溼性瓣膜疾病病人,因沒做鏈球菌感染的預防措施,導致疾病反覆惡化。經過每個月施打一次盤尼西林,打到二十七、八歲,風溼性瓣膜疾病不再惡化,就不用開刀。」病人後來都順利結婚生子。

另外,他在北部醫院服務時,根本很少看到結核病,更遑論是肺結核引起的心包膜炎。二〇〇一年,他還遇過一個很奇怪的心包膜積水病人,抽了積液、給予消炎藥物後,還是不見好轉。

「心包膜積水是臨床常見的心包膜疾病,病人經過治療,卻嚴重到化膿,開刀引流化驗後,發現竟然是糞小桿線蟲引起的心包膜發炎。」他表示,糞小桿線蟲是一種腸道寄生蟲,按照常理是不可能跑到心包膜。

在花蓮,每當遇到各種疑難雜症,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打電話請教邱恆正老師,老師說他做心臟內科醫師那麼久,也沒遇過這樣的病例。後來才確定,這個個案是全球首例,醫學界前所未見,老師自然也是沒見過。

慈院在一九九六年,曾收治一名二十五歲、患有肌肉萎縮症的女性病患,因腹痛住院,病情卻急轉直下,醫師雖已確認是糞小桿線蟲感染,緊急給予投藥,仍挽不回患者性命。

糞小桿線蟲是慈院檢驗科最常發現的寄生蟲,通常只要進行打蟲治療,患者很快就能痊癒。病人往生後,醫師說服家屬接受病理解剖,並找到原因是糞小桿線蟲繁殖量過多所致。

原來,病人長期服用類固醇,免疫力降低,寄生蟲便隨著血液循環,從腸子鑽過腸壁,跑到心、肺、肝、脾、腎臟,甚至連腦和脊椎都有,幾乎是鑽滿全身。因此,對於免疫力差的患者,慈院特別引進除蟲新藥。

心包膜積水患者確認是糞小桿線蟲感染後,他立刻用新的除蟲藥連續施打兩個星期,病人就完全恢復了。

面對不曾見過的疑難雜症,他除了透過電話諮詢老師的意見,「無步,也要自己想步。很感謝宜花東病人,非常有耐心讓我們慢慢治療,不像北部的病人,三天沒好轉,大概就轉院了。」

 

冠狀動脈介入性治療技術,如置放支架、雷射電燒治療、旋磨技術、經食道心臟超音波、血管內超音波、心臟節律調節器、植入性心臟內去顫器等,都是後來才引進臺灣。

當時,臺大醫院曾春典教授固定每週二會到花蓮支援。「較困難的心導管病例,我都會安排在他來的時候做。」他把握每次求教的機會,也利用短暫休假去其他醫院接受訓練,甚至利用三、四個工作天,到美國參與最新的心導管會議,大部分時間則是靠自我摸索學習,每天花十二到十六個小時待在醫院。

「國泰醫院是我的母院,早年辦了很多心導管會議,我都會回去學習,尤其是邀請到國外專家來時,例如前總統李登輝的日籍醫療顧問、心導管權威光藤和明博士,就跟著去學習比較複雜的病例。」他認為心導管就像開刀一樣,很多新技術其實都是舊技巧的延伸,舊技巧做得好,新技術就學得快。

他覺得除了自己苦練,可能也有一點天分,「技術性的東西練到一定程度後,能不能創新,要靠自己的拿捏與膽識,就像模擬手術只能帶入門,每個病人都是千奇萬變,愈有經驗的醫師,實際運作策略就會愈多。」

在醫療資源匱乏的花蓮行醫,並不妨礙他與世界醫學接軌的心,「當臺灣很少人從手腕橈動脈做心導管時,他已經率先施行此項手術;當日本醫界可以做多支心臟血管支架時,他已經有了臨床經驗。」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肯定他在專業上的努力精進。

「像經食道超音波、心律調節器,以前花東地區也沒有人會做,只有我會做。」剛到花蓮的第一年,有一回署立臺東醫院內科主任來電求援,一位年長原住民婦人心跳過慢,已來不及送臺北,「我從花蓮帶著暫時性心律調節器坐救護車趕去,先在加護病房做植入手術,維持她的心跳,再轉送到花蓮慈院置放永久性心律調節器。」

跟上醫學最新腳步固然重要,帶領團隊成長也不可忽視。為了學習旋磨技術、血管內超音波等,他們取得病人同意,一起前往他院觀摩與實作,或是請臺灣做的最好團隊來花蓮慈院教導。

「技術性的醫療是很傳統的工業,必須手把手教,臨床學習無法越步,一定要踩好每一階,才能有所體會。」人力不足的年代,他得全科全能,為爛腳病人通血管、為洗腎病人通廔管,一年置放一、兩百個心律調節器……隨著年輕醫師陸續加入團隊,他也隨著個人興趣,培養他們朝不同領域深入。

白腹秧雞:俗稱「臭屁股仔」、「苦雞母」,生性靈敏,長腳趾、短尾巴,黃嘴、黃腳,背為深石板灰,臉、脖、胸為白,下腹和尾下覆羽有紅褐色塊,身體兩側稍微扁平,使易穿越蘆葦和矮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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