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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扭轉人生》線上試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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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４】 我可能已經餓死在公園了……」 口齒不清的她徹夜反覆練習心中的話， 只為了邀請大家一起來做善事， 單純盼望像她一樣遭遇的人， 也可以獲得重生。 閩南話有句俗諺：「九月九，風吹滿天哮。」說的是重陽時節後，陣陣襲來的東北季風，將帶來冬之將至、秋之將逝的訊息。 清晨，高雄上空的冷空氣撲向公園地面而來，蔡英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趕緊探頭看看孩子是否睡得安穩？ 一整夜躺臥在涼亭座椅，露珠沾溼了身上的衣服，穿著短袖上衣、冷得睡不著的蔡英紅索性起身，幫還在熟睡的孩子們趕走那嗡嗡作響的蚊子。 「作孽啊！」蔡英紅深深嘆了一口氣，心想為什麼要帶著兩個孩子到公園流浪，為什麼她遇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天地之大，難道就沒有他們母子容身之處？ 與有暴力傾向的前夫分開後，蔡英紅結識了另一個男人，本想帶著孩子重新開始生活，沒想到這男人不但有酗酒惡習，一不如他意就拳腳相向，甚至拿兩個孩子出氣。 「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會把你們一個個打死！」回憶起離家的那晚，男人滿身酒氣，發了瘋似地對蔡英紅母子狂吼，隨即一個大巴掌重重打在小兒子阿洲的左頰上，他叫了一聲，跌坐一旁，蔡英紅及時把他扶了起來。 「阿洲——你有要緊嘸？」哭紅雙眼的蔡英紅，心疼地擁抱阿洲，搓揉他臉上紅成一塊巴掌狀的印記，孩子們擠在蔡英紅身邊，哭成一團。 「還沒打死就哭，要嘛我打死一個再哭也不慢。阿洲你過來，看你阿母像在為你哭喪，就過來讓我打死你吧！還有阿強……」等不及男人把話說完，蔡英紅拉著兩個孩子，什麼東西也沒帶，逃命似地踉蹌往屋外衝出去……
相隔幾條街的公園，是蔡英紅不得已的落腳地。在公園流浪的日子，連一條保暖的被子都沒有，母子只好將報紙揉成一團，往衣服裏頭塞，或互抱著取暖；常常是不安穩地睡去，又不安穩地醒來。 天方泛白，棲息在公園的大小飛禽鳴唱起晨間合奏曲。蔡英紅常一覺醒來，身邊就會放著一袋早餐，她也不清楚是哪個人放的；再晚一些時候，偶爾會有好心的路人，施捨飯菜或便當，可說是有一頓沒一頓地過著。 「媽媽，我肚子餓……」阿洲哭著向蔡英紅說。 「先去喝一下自來水止飢，等一下我再想辦法……」不好意思跟別人要東西的蔡英紅，除非別人給，才有得吃；每吃一餐，就要有抵三餐份的心理準備。 她不是沒有試著找工作，但一身污穢，身上不時還會傳來陣陣令人掩鼻的異味，加上表達能力不流暢，任哪個商家看了也不會想雇用她。 自從在公園生活後，一到晚上，鄰近加油站的公廁，便成了蔡英紅母子洗衣淨身之處。阿強轉開洗手台水龍頭，以小水桶盛水，提到公廁給蔡英紅，如此重複動作，還要不時張望是不是有人來上廁所，連沐浴用的肥皂也是「借用」洗手台的。 「媽媽，有人來了，緊出來啦！」阿強看到有人走向加油站附設的廁所，連忙跑到門外示意蔡英紅收拾盥洗用具；一聽見阿強的呼喊，顧不得身體尚未沖洗乾淨的蔡英紅，急忙穿起衣服，拉著阿強離開。 有好幾個月，蔡英紅就這樣提心吊膽地洗著澡，以免被加油站的員工趕走。
「鈴……」某個夜晚，施明珠接到一通電話，那是一路引領她進入慈濟的資深志工蔡玉珠打來的。 「會員提報，有個母親帶了兩個孩子在附近公園流浪。我們已經做過初訪了，後續的關懷能不能由你來接手？」 施明珠來到公園尋找，蔡英紅母子卻不知去向……幾天後才打聽到，蔡英紅已結束在公園流浪的生活，先是住進廢棄菜市場的閣樓，後有家水餃店的老闆娘見她帶著兩個孩子很可憐，不僅讓她免費住在頂樓加蓋的簡易屋，還雇請她在店裏打工。 那天是一個有金紅夕照的冬日，大把光束投進這面南的破舊窗戶，志工們在蔡玉珠的先生陳利雄帶領下，來拜訪蔡英紅。 一推開門，蔡英紅手腳布滿的大小傷痕，在陽光襯托下更為清晰，眼神盡是惶恐與不安，兩個孩子緊緊倚靠在她身邊。 這一幕，讓志工施明珠腦中浮現自己的母親。她永遠不會忘記，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當母親走進房門的那一刻，她從床上坐起來，叫喚了一聲：「媽！」 她聽到母親立在門邊的黑影漸漸發出沉重的呼吸，過了不知多久的時間，母親舊傷未褪、新傷清楚可見的身軀，開始顫動、抽泣起來。 施明珠對母親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無助，她知道，若衝出房門指責父親的暴行，肯定會惹來一頓毒打。 看著母親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將門重新帶上後離去，施明珠眼前又恢復一片黑暗。她坐在床沿，緊握雙拳，心中又燃起「讀好書出人頭地，早日帶著母親與弟妹離開父親」的念頭。 回過神，施明珠緊握著蔡英紅的手說：「沒有關係，我會幫你的，不用擔心，大家也都會幫你的……」聽著志工們聲聲親切的言語，蔡英紅恨不得把十幾年積存的苦難與心事，掏心挖肺地在這一刻傾吐而出。
見蔡英紅家裏空無一物，從探視的隔天起，志工就偕同左右鄰居，拿來鍋碗瓢盆，甚至連瓦斯爐也搬來了。 盤中冒起縷縷白煙，蔡英紅與孩子吃著一口又一口的熱白飯伴青菜，品嘗幸福滋味的開心模樣，讓志工們也忍不住笑了。 「你們幫我準備煮飯的東西都不用錢，還對我很客氣，現在的人真的很有愛心……」蔡英紅稍顯笨拙地講出這幾句話。 許久沒有感受如此歡樂的氣氛，原本只顧著低頭扒飯的阿強也抬頭笑了起來；但發現陳利雄注意到他後，隨即又低下了頭。 志工陳利雄認為，對於蔡英紅的協助不能只是金錢上，更要培養其自立生活的態度與能力。 「你叫阿強，是吧？你現在沒念書，想不想再念？幫你申請一間學校好嘸？」陳利雄對輟學在家的阿強說。 「講好啊！緊ㄟ，緊講好啦！」蔡英紅催促著阿強，她不想孩子跟自己一樣沒念書，只能做些粗活。 「我不想。」阿強說：「家裏窮得都沒飯吃了，而且我也不會念書，我要賺錢——」 在大家的鼓勵下，阿強答應繼續升學。 陳利雄幫阿強找到一所職業學校，讓他重回校園，過他應有的學生生活；每隔一、兩天，志工便會和老師聯繫，了解阿強在學校的情形。 一天，施明珠接到導師的電話，說阿強染上抽菸、喝酒等惡習，更念念不忘賺錢一事，計畫要到電玩店應徵工作，甚至還想到討債公司當小弟。 一掛上電話，施明珠馬上去找阿強。「為什麼要抽菸、喝酒？」 「我學我爸的啊！」痛恨父親的阿強，對父親的行為倒也有樣學樣。 施明珠深知家暴孩子的痛與自卑，她對阿強說：「我能體會你的心情，我也走過這段崎嶇路，像我們這種環境出身的孩子，必須比別人多上好幾倍的努力，才能出人頭地。你是長子，也是弟弟們的榜樣，媽媽和弟弟都要依靠你，知道嗎？」
「這孩子這樣下去不會有前途，金錢誘惑容易引發他做歹事，造成人生污點就後悔莫及了……」陳利雄不願見到這好不容易拉上岸的孩子又再度沉淪，於是安排阿強到自己的店面打工。 一開始，個性木訥、話不多的阿強，總是一個人組裝著機器，遇到問題也不懂得反應；陳利雄的兒女們見狀，便主動與阿強聊天。 日子一久，阿強逐漸卸下心防，與這些年紀稍長的哥哥姊姊打成一片，也有聊不完的話題。幾個月下來，阿強不但懂得與人噓寒問暖，工作也一天比一天上手。 「咦，這零件組裝得不錯，有用心在做喔！」輕輕拍了拍阿強的腦袋，陳利雄說：「我的乖孫耶，你學得真快啊，出師了！」 「那是頭家公教得好，不棄嫌啦……」從小很少得到長輩們讚美的阿強，搔著頭埋首繼續工作。 陳利雄想起前幾天阿強的老師來過電話，說阿強上課很認真，別的同學出去遊玩，阿強則是留下來加班。 從陳利雄微彎的眼角，不難看出他的欣慰與歡喜，這孩子終究沒讓大家失望。 「各位同學、各位同學，大家請特別注意，接下來要頒發的是這學期前三名……」班會時間，阿強突然被叫上台領獎，同學們的掌聲，像被拋到空中的長串爆竹，劈里啪啦密密地響起。 這時候的阿強，恨不得立刻拿著這張印有「學期成績第三名」的獎狀衝回家，獻給頭家公、頭家嬤，及深深關心他的慈濟媽媽施明珠。 高職三年，阿強靠著在「頭家公」陳利雄店裏打工的收入，半工半讀完成學業。
「頭家嬤」蔡玉珠平日會抽空幫孩子們剪髮，施明珠三天兩頭就到蔡英紅家裏關心，蔡英紅心裏有什麼話，就是找「阿珠姊」——施明珠傾訴，施明珠總是耐心地傾聽，然後給她一些具體建議。 「哥，明珠媽媽來了……」阿洲每次見到施明珠，總是格外興奮地活碰亂跳。 「最喜歡明珠媽媽給的東西了……」阿洲的年紀雖小，卻很機伶，他總是喜歡在大家面前向施明珠撒嬌。 「平常在家要幫媽媽做家事，這是孝順……」 施明珠比蔡英紅還愛叨念這些孩子，對於孩子們的一言一行，也格外留意。 「學校發生什麼事嗎？」施明珠問。 「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拿。」施明珠嚴肅地告訴阿洲。 「可是我和媽媽去做回收，看到沒人管的東西就拿了啊！」 聽到阿洲的想法，施明珠不忍再苛責，叮嚀著：「以後無論在學校或到街上撿回收物，不是自己的東西，一定要先問別人可不可以拿……要是真的很喜歡那東西，可以告訴明珠媽媽，我買給你。知道嗎？」 用藥膏搓揉阿洲被藤條劃過的手心，看著阿洲睜大眼睛猛點頭，她知道這孩子已把話聽進心裏了。 讓施明珠感動的是，孩子不會主動向她索求東西。像阿強雖然會賺錢，但從頭到腳穿的都是資源回收來的衣服；施明珠見阿強逐漸抽長的身高，短時間找不到適合的回收衣物，於是買了一件黑色夾克送給他。
「你這樣會感冒的。」施明珠提醒他。 「就是要穿著讓風吹比較快乾啊！」阿強回道。
看著孩子們學業逐漸步入軌道，自己也另外找到麵包店兼差的工作，蔡英紅原以為幸福的日子已經不遠了；然而，一切卻不盡人意。 那天，蔡英紅仍舊帶著阿洲上街撿回收物。在路上，阿洲看到一間玩具店擺設自動播放伴唱機，特地向蔡英紅要了十塊錢，唱了一曲「媽媽」；誰知，這首歌卻成了阿洲最後一次感謝媽媽養育之恩的歌。 在一如往常分頭撿回收物後，一回家就嚷著要蔡英紅趕快做飯的阿洲，當晚遲遲未歸。蔡英紅焦急地告訴施明珠。一聽到阿洲沒回家，施明珠立即放下手邊工作，陪蔡英紅去警局備案。 幾天後，原屬於全家歡聚團圓的除夕夜，蔡英紅接到警方通知，在覆鼎金公墓有一具棄屍，請她盡快前往指認。 施明珠毫不忌諱地陪同蔡英紅前往。看著那具被野狗啃食過的屍體，不但面目全非、手腳各缺一隻，內臟也被啃食一空——縱使是懷胎十月的親娘，也認不出那是自己的兒子。 唯一可供辨識的是，阿洲生前最愛穿的一隻鞋子。 一見到眼熟的物品，蔡英紅再也忍不住哭喊：「我的兒子啊……」 處理好後續事宜，施明珠陪伴蔡英紅與孩子簡單吃過年夜飯才離開。回家路上，她想起過年前買了兩件新衣服給阿洲，「我有新衣服穿了！」阿洲高興地跳著回房，將兩件新衣服摺疊好，等著新年要穿給大家看…… 回到家門口，施明珠拿出手帕擦乾淚，收拾起悲傷的情緒才進門，以免破壞家人歡度過年的氣氛。 看到家人，施明珠霎時好珍惜身邊擁有的一切，她覺得一切不再是那麼理所當然。上人常勉勵慈濟人要「知福，惜福，再造福」，她突然有了體悟——陪伴蔡英紅，不只是付出，而是自己得到、學習到的更多。
阿洲走的那個農曆年節，施明珠一路陪著蔡英紅，甚至為了配合警方追查兇手，好幾次和蔡英紅一起上警察局。 「阿珠姊，我乾脆跟阿洲一起走算了……我怎麼那麼歹命啊！」蔡英紅整日將自己關在家裏，夜夜夢見兒子的慘狀，而她可以哭訴的對象只有施明珠一人。 「你走了，阿強怎麼辦？」施明珠不斷地開導她。 後經警方進行ＤＮＡ比對，證實公墓往生者是阿洲，死因確定後，蔡英紅領到一筆學生保險金。「我們用這筆錢貸款買個房子吧。」阿強的建議，讓蔡英紅有了購屋的打算。 志工們分頭替蔡英紅看屋，並協助她申辦購屋貸款、四處尋找二手家具；終於，他們有了自己的家。入厝那天，慈濟人不但幫忙搬家，還搓湯圓慶賀，祈願這個家從此能圓圓滿滿，平平安安。 「像我這樣憨慢，不知可不可以幫忙阿珠姊做慈濟，去幫助別人跟我一樣站起來？」施明珠有些不敢置信，因為這是蔡英紅頭一回主動要替她承擔事情。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先把家裏安頓好，自己要能獨立處理大小事。」聽到蔡英紅有助人的心意，施明珠立即答應她的請求。 「我終於可以去『保護』人家了……」 「對了，你想做慈濟也要懂得向別人介紹，首先，你說話要一字一句慢慢說清楚……」 這天清晨，蔡英紅照常早起，手握著一把硬幣，口中喃喃自語著；怕吵醒家人及鄰居，她側身推開紗門，再體貼地以背輕掩紗門，半躡著腳步往外走。 一百公尺外有支公用電話，她鑽進那電話鐵架，看著寫在手心上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電話，「師姊，阿彌陀佛！」蔡英紅急忙再投進零錢，刻意放慢語氣說：「喔！要跟阿珠姊說的是，昨天我在菜市場向一個攤販介紹慈濟，結果老闆答應一個月繳三百元善款……」 「阿紅，你是不是整晚都沒睡，就是為了念這段話讓我聽？」 「對啊！對啊！阿珠姊，汝實在蓋巧，我昨天練習了一整晚……」聽著電話那頭的蔡英紅又恢復「機關槍」般的說話方式，施明珠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說，慈濟做的攏是善事，蓋醫院、建學校，還有救散赤人，一個月只要一百，我就是讓慈濟扶持起來的……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可以請師姊幫忙介紹……」蔡英紅逢人就「推銷」慈濟，單純地盼望像她一樣遭遇的人，也可以重生。 「你實在有夠憨……自己日子就過得很辛苦了，一百塊可以買的東西也很多耶，自己管好自己就好了，幹嘛還要捐錢！」有人如此回應她。 「如果每個人只管好自己的事，我說不定還在公園喝自來水……」她對朋友說，要是沒有水餃店老闆娘和慈濟志工，她早已餓死在公園。「好加在是頭家公、頭家嬤跟阿珠姊幫忙，不然我不知流落到何方……」 也有朋友約蔡英紅一起申請「低收入戶救濟金」，沒想到被她一口回絕：「要別人幫忙就『艱苦』了啦……我想我不需要……」 蔡英紅將手心向下說：「上人說，手要這樣才是幫忙別人。」然後又將手心翻向上說：「師父說如果手心向上，是跟人家乞討。」 在施明珠的帶領下，蔡英紅不時會到環保站做資源回收、幫忙掃街、做香積等；有時，她也會到公園找曾經幫助過她的人，甚至準備掃具整理公園環境，或跟著志工幫往生者助念。只是每逢助念場合，蔡英紅就會想起小兒子阿洲，經常一邊念佛一邊掉淚，讓在旁的志工看了也十分不忍。
「阿紅啊，時間差不多要出發囉！別忘了穿上你的反光背心……」 「歹勢啦！剛才在找手電筒，時間到了啊，咱緊出發……」 一如往常的深夜，當家家戶戶陸續熄燈就寢之際，蔡英紅與社區里民組成的「夜間巡守隊」，才正開始執行一天的勤務。 「上次王太太家遭竊，附近要稍微留意一下。」 「前面那條巷子太暗了，是不是跟里長反應一下？」 蔡英紅與一行巡邏隊員相互提醒著。 「能夠為社區服務，讓壞人不敢做歹代誌，犧牲一點睡眠時間不算什麼。」蔡英紅說。 與巡守隊友們互道晚安，蔡英紅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明天早上還要去做環保，心裏是滿滿的充實感…… 翌日清晨，圓圓紅日已在雲邊蓄勢待升。 蔡英紅走出大門，往環保站的方向前行，一路上，她念念有詞地反覆練習著施明珠教過的，該如何清楚向人介紹自己、邀別人逗陣做慈濟的說話方式。 「我現在已經重新站起來了，以後，說什麼也要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並隨時找機會付出。」蔡英紅反覆告訴自己這句話。她想，路這麼多條，只要肯用心，總有一條是屬於她的光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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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每天穿著這件夾克，髒了也捨不得洗，蔡英紅實在看不下去，硬是洗了這件夾克，誰知第二天，阿強依舊穿上尚未風乾的夾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