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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護惜•生命中的相遇》線上試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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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６】「簡單」和「對」的選擇 就算當不成很「厲害」的護理人員，我也要努力當個「好」護師，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了解什麼是「對」的，什麼是「簡單」的。 噹噹噹噹……上課鐘聲響起，一個橫衝直撞的小朋友突然全身生起寒慄。 看著腳上紅色液體不斷流出，只好硬著頭皮走進比校園角落陰森、傳說住著一個女鬼的廁所還可怕的地方——保健室。 忍著疼痛的眼淚，一跛一跛地踏進寒風陣陣的保健室，還來不及開口，她便用著修練多年擁有深厚功力的獅吼功，在小朋友耳邊咆哮：「在搞什麼？為什麼又受傷了？莽莽撞撞……」 接著，沖下那令人痛得尖叫的藥水，起泡的傷口嘶嘶作響，棉棒像擦地般在傷口上狠狠來回……小朋友度秒如年地等待著保健室阿姨說出「回教室」三個字。那個小朋友，我，當時只覺得為什麼她老是凶巴巴的，還要擦著超級痛的藥？ 一次，小學生集體食物中毒，跟著一群同學搶廁所完後被送到醫院急診。 手裏拿著裝滿半消化食物及胃酸的塑膠袋，眼裏看到一大堆護理人員，一陣寒慄從頭上涼到腳底再竄回頭頂，一個忍不住，又吐進滿了的塑膠袋而溢到地上…… 一位留著捲捲頭的阿姨發現了發抖的我，迅速地衝過來，不怕髒地幫我擦拭身上的穢物，一邊安慰著：「弟弟很難過不舒服吧？不要擔心，等一下幫你打針之後就會比較好囉！打針一點都不痛。」 雖然事後證明阿姨騙了我，但是我看到了她背後的光輝，好溫柔、好溫暖；小小年紀的我終於體認到，原來不是所有護理人員都像張牙舞爪的惡魔，令人心生恐懼。 再次看見溫暖的光 大學聯考後選填志願時，猛然看到「護理系」這個選項，想起了那道溫暖的光，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護理系，也順利踏進護理領域——從鋪床單開始，到打針的步驟，一步一步學習護理人員應該具備的知識與技巧。 老師曾說：「護理是一門科學，也是一門藝術。因為護理的對象是人，要做厲害的護理人員不難，要做個好護理人員卻不容易！」當時，懵懵懂懂地跟著大家一起點頭，無法理解「厲害」和「好」的區別，不過好強的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當個很厲害的護理人員。 記得到醫院實習的第一天，穿著像廚師裝的護理人員服，腦中複習著各項護理技巧，學姊交代的任務是自我介紹並餵食。 走進病房，一位罹患肝癌的伯伯虛弱地躺在床上，瞇著眼看我。「伯伯你好！我是今天照顧你的護理系學生，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說，若是我沒辦法處理，也會幫你反映上去。我餵你吃些稀飯好嗎？」 一口氣將背熟的臺詞念完，伯伯很快地給了我回應：「你是誰呀！我不想吃，你走開！」 空氣瞬間凍結了起來，拿稀飯的手停在半空中，努力地從嘴角擠出：「伯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耶，吃一點好嗎？」「叫你走開，聽不懂是不是？」一邊的婆婆幫忙緩頰：「人家是好意，你別這樣啦！」 一來一往的對話持續十分鐘，我終究帶著吐在臉上的稀飯，像小狗般夾著尾巴逃出了病房。 學姊聽完我的敘述後，嘴角揚了一下，重新帶我回到病房。一邊幫伯伯清潔，一邊唱歌哄著伯伯，讓他一口又一口吃下大半碗的稀飯。此時，我眼裏看見的不是學姊，而是那熟悉的光輝，好亮！ 就算被笑也要去做 畢業後，正式踏入臨床，才發現這工作「真不是人幹的」！老媽總是問：「為什麼早上六點就出門、晚上九點才回家，是跑去哪裏『摸飛（摸魚）』？」怎樣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真的沒吃飯外加憋尿，還是弄不完班內該完成的工作。 為了讓老媽相信，也為了不被學姊電，好強的我，努力地學習吸收成長，將自己的能力提升後，動作慢慢地變快，延遲下班的時間也漸漸縮短！ 正開心從菜鳥變成老鳥，稱得上是一個「厲害」的護理人員了！但是，每天趕著準時下班的日子，似乎少了點什麼。 過了一段忙碌卻空虛的日子後，有一天，幫一個乳癌開刀的阿姨做管路護理時，她突然拉著我的手，跟我傾訴她的煩憂——擔心沒辦法繼續照顧小孩，擔心沒有錢接受治療，擔心老公……眼淚一滴滴落在我本想掙脫的手臂上。 我靜靜坐在阿姨的身邊，看著她幫睡在身旁的兩個小女兒梳理頭髮，一起掉眼淚。阿姨突然說：「你是我遇過最好的護理人員！」 當晚下班的時間「超爆」的晚，但心裏有著滿溢的感動！我沒有幫她打針、擦澡，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地聽而已；或許大部分的病人最需要的不是名醫，而是傾聽與陪伴吧！ 然而，以目前的護理工作負擔來說，上廁所都沒時間了，如何有更多的時間傾聽呢？當年老師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於是我決定就算不當很厲害的護理人員，也要努力當一個好護理人員——每天下班後，走到病房關心一下病人或家屬，就算是被笑，也要讓自己帶著很滿很滿的心回家。 常有學妹問我，如何做一個好的護理人員？我認為除了要有強壯的「膀胱」，就是「視病猶親」的精神吧！所以，我會抱著生病的老奶奶哭泣，也會痛罵不肯戒酒的病人，因為每個人都是我的家人。 在臨床好幾年了，繁瑣的工作常常讓身體與心理都好累，每當想偷懶時，都想起老師的叮嚀：「要努力做個好護理人員。」《哈利波特》裏，鄧不利多校長曾經跟波特說：「And you will know, what is right and what is easy.（然後你會了解，什麼是對的，什麼是簡單的。）」 時時提醒自己，在面對任何抉擇時，「do right thing!」即使臺灣的護理工作過度負荷、護理人員很辛苦，還是期勉自己能一直擁有那道光，溫暖很多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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