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慈濟月刊第624期
2018-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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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吉伯 勇敢活給大家看
撰文‧林儀茹、王美雅

創作者:謝良吉
阿吉伯二十歲罹患僵直性脊椎炎,飽受病苦,經由大林慈濟醫院簡瑞騰醫師七次手術救命,通過生死考驗;在志工鼓勵下,他以畫畫療癒失落,最喜歡畫蓮花,會感覺心靈平靜。
六十八歲的他,眼力、聽力、體力大不如從前,唯一不變的是他珍惜生命、堅定活下來的意志力。

 

一九五一年的平安夜,謝家添了個小壯丁,既是良辰吉時所生,謝爸爸便將兒子取名為「謝良吉」。身為家中的老么,謝良吉備受寵愛,小時候每天最期待的就是隨著爸爸出門做生意,除了可以蹓躂外,還能喝到一杯冰紅茶;而老么的特權,也是造就他壞脾氣的致命傷。

謝良吉國一進入南英棒球隊,每天勤快練習,更在曾是投手的二伯父傳授祕訣下,讓他在棒球隊裏很吃香,與紅葉隊決戰冠軍賽時,拿下冠軍。當時擔任投手的謝良吉,和隊友坐著計程車在臺南市區遊街,向民眾揮手致意;可惜的是,這竟是他人生最後一場正式的棒球比賽。

十八歲的謝良吉坐著軍艦來到金門當兵,他把手榴彈當棒球丟,手榴彈擲遠三十公尺及格,他常常一丟就是七、八十公尺遠,甚至幫助許多同僚調整姿勢,才順利過關。

看似風光無比的當兵生涯,卻戲劇性地產生變化,他有次不慎浸到水,開始覺得下半身痠痠怪怪的,常使不上力氣,延遲就醫又求醫不得,最後檢查確定罹患了僵直性脊椎炎。

他以止痛藥忍著痠痛,甚至以黃湯下肚來麻醉自己;退伍後,因為脾氣、病痛的關係,工作不穩定,鄰居數落他「好好的人,怎不去吃頭路」,甚至連自己的哥哥也認為他偷懶。

父親往生後,謝良吉趕在百日完婚,沒有拍結婚照、也沒有辦桌請客,一切低調的婚禮,埋下日後無奈的離緣。夫妻倆起了爭執,謝良吉一個巴掌打掉短暫的婚姻,老婆拿走行李,留下還沒滿月的兒子給謝良吉。

兒子由祖母一手撫養長大,跟謝良吉不親;妻離子疏,只有僵直性脊椎炎伴隨,頸椎旋轉性脫位造成他身體彎曲無法平躺,甚至舌頭外露難以進食,他跑遍臺南所有醫院,沒有醫師敢替他動手術,無時不在的痠痛啃食他三十年,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像個被遺棄、蜷縮在家的社會邊緣人。

阿吉伯國中時參加棒球隊,擔任投手,也是他臥床時作畫的題材。

即使躺在床上、起居困難,阿吉伯仍然作畫。(相片提供/大林慈院公傳室)

畫畫當復健,開個人畫展

二○○一年,命在旦夕的謝良吉,轉診來到大林慈濟醫院,骨科簡瑞騰醫師勇敢地收治求助無門的他。

第一次在急診室看到重度僵直性脊椎炎折磨下的謝良吉,就像一支彎曲的柺杖,腰椎駝背變形超過一百度、胸腹部擠壓在一起、下巴垂到前胸、舌頭外露、口水直流,這種不成人形的樣態,讓簡瑞騰無法想像,為什麼有病人可以拖到這種程度才來就醫?

謝良吉等了三十年,終於有醫師肯為他動手術了,簡瑞騰或坐、或站、或側身為他進行了牽引和七次手術;短短三個月內,謝良吉終於能平躺、站立和走路。

然而手術過後的復健過程才是煎熬,大林慈院常住志工陳鶯鶯等人的陪伴和關懷,填補了謝良吉心靈上的空缺,也讓他打開緊閉多年的心房,並告訴自己,痛是短暫的,忍耐過來就是我的。

謝良吉感嘆命運坎坷,但感恩所有幫助他的貴人,他說:「只要我有能力,我也想跟大家一樣當志工。」復健期間回診,謝良吉會到志工室找工作做,即便只是蓋蓋量血壓的章,也做得很歡喜;他也喜歡到病房跟意志消沈的病人聊聊天、鼓勵他們。

謝良吉治療的結果雖比預期好,但美景不常,他又遭逢中風而臥床,肢體活動也受限困頓。為了讓他發揮雙手的功能,志工陳鶯鶯讓謝良吉寫自傳、作畫,意外地挖掘他的繪畫天分。謝良吉右手無法用力和伸直,但他仍使力地作畫,從扭曲的線條終於來到穩定的線條和色塊,興趣一來,除了吃飯、睡覺外,他就像個繪畫狂,畫筆下的觀世音菩薩、彌勒佛、古早遊戲、米老鼠、唐老鴨等,栩栩如生、動人又有趣。

從彎曲變直立的謝良吉,雖然無法來去自如,但他身邊的貴人一個個湧現;二○○九年四月更在大林慈濟醫院開個人畫展,並將義賣所得捐贈給慈濟基金會救助弱勢族群。

簡瑞騰和志工長達十幾年的陪伴,他成為大家口中的「阿吉伯」;在彩筆與畫紙之間揮灑生命的堅持,更見證了慈濟醫療志業的本質:醫人、醫病、醫心。

兒時記趣、鄉村風景,原本深藏在阿吉伯內心,透過畫筆,躍然紙上。

阿吉伯的作品取材了人生真實的經歷,饒富童趣;在臺南靜思堂、臺南慈濟中學接連展出,是生命的教育。(攝影/顏霖沼)

畫中的世界,人間的篇章

從大林安養院回到臺南安養院,由臺南志工陳菊接棒關懷阿吉伯,她守護著阿吉伯,有求必應,也像祕書般背著阿吉伯,開車帶著他回大林慈濟醫院做志工、回診、看看簡醫師;更像是妹妹,總是聽聽阿吉伯聊聊心事。

回到臺南,好不容易聯繫上阿吉伯的家人,剛開始只有他的二姊偶爾來看他,後來也聯絡到兒子,阿吉伯才發現自己連孫子都有了,只是每回兒子都只在安養院大門口等待,由兒媳婦帶著一對孫子來看他,即便如此,阿吉伯心中也很高興,雖然後來兒媳婦漸漸地減少來探望了……

阿吉伯已不再奢望有親人會來看他,只要看到熟悉的藍天白雲志工身影,他的心情就特別愉悅,開心地與志工聊天。

躺在床上畫畫,阿吉伯以上半身三十度仰角的姿勢,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畫板,畫著兒時記趣、卡通人物、蓮花等等,線條單純、色調直接。他特別喜愛畫蓮花,除了因為「福田一方邀天下善士,心蓮萬蕊造慈濟世界」,他覺得蓮花看起來很平靜,亭亭玉立、出污泥而不染,每每提筆畫蓮花時,心情就特別寧靜。

臺南安養院得知阿吉伯畫了很多畫作後,也在部分房間貼上他的作品,讓灰暗的空間頓時增添色彩、生氣蓬勃。

年近七十的阿吉伯,隻身在安養院,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著發呆,或是來到交誼廳「聽」電視;他的視力持續退化,甚至只能看見約五到十公分距離的東西,也因為脊椎傷口發炎、久坐容易疼痛,二○一七年十一月後,他就再也無法提起筆作畫了。

生病、繪畫都不在阿吉伯的人生預料中,但著實都為他烙印下人生最深刻的篇章。開朗的阿吉伯說:「我完全沒被病痛打敗,我一定要活給你們看。」命運和身體的坎坷,都難不倒他,好像沒有人可以再以人生不如意為藉口,而自憐自艾了,阿吉伯對生命的堅持和珍惜,都是我們生命的模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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