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慈濟月刊第559期
2013-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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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志業首頁 / 慈濟月刊 / 第559期
  在職校友 守護生命的生涯地圖

隨著臨床經驗的累積,他們跳脫舒適圈,挑戰新領域。
無論是在職進修或者轉換護理跑道,
都是為了更靠近原鄉一些,更貼心病患一些。
只要對護理保持熱忱,邊走邊修正,
終究能繪製出守護生命的生涯地圖。

「北從花蓮市南到光復鄉,都是我負責的範圍,最遠還曾跟同事去過玉里鎮。」在民營機構擔任居家護理師的蘇雅慧,因為工作需要,經常需要開車到個案家;每次往返臺九線和臺十一線的路程,是她最享受的時刻。

十一年前,她從慈濟技術學院護理科原住民專班畢業,到門諾醫院一般內科服務;也遇到女性在護理臨床工作普遍的關卡,「工作約六年,剛結婚有了家庭,同時也在進修,又面臨評鑑、臨床壓力等狀況,幾乎忙不過來。」後來身體狀況變差,她決定轉換跑道。「過去在病房,讓我個性很急、喜歡衝;到了長期照護單位,工作步調重新調整,我覺得自己更有活力。」

居家護理師的工作,讓她的視野因此從醫院放眼到整個花蓮地區。曾經開車到偏僻的山區探訪一位原住民個案,「附近沒什麼醫療機構,家屬也沒有照護的觀念,病患發生狀況,家屬就是打電話等你來幫忙。」

她看到這樣的現象,心裏有很多衝擊,「每個月平均只能訪視個案兩次,我要怎樣才能真正幫助他們?」她期許自己落實護理的照顧和關懷,「我不急著開始做事,而是先觀察個案的氣色、情緒,主動詢問他的心情;同時關心家屬的狀況,是否照顧得很疲累,需不需要提供更多的幫助。」

〔圖說〕蘇雅慧工作六年左右,勇於轉換護理跑道,在從事居家護理的過程中,對於自己的原住民身分有些省思,決定從自身和下一代的母語教育做起。

 

在居家護理的過程中,蘇雅慧對自己太魯閣族的身分有一些省思:「因為我是原住民,個案跟我互動的過程會覺得很親切,也會很熱情地跟我講族語;我聽得懂,但是要用族語回應,對我還是有難度。」兩年前,她當了媽媽,不希望孩子成長的過程遠離原住民環境,她打算讓孩子去讀有教母語的托兒所,她笑說:「我也計畫要去上母語課!」


跳脫矛盾,善意引導

從原住民專班畢業的獎助學生,至今大多還在花東地區的醫療院所、公家機關、民營機構累積經驗。

阿美族的林靜潔畢業後一直都在長期照顧專業體系中服務,每每轉換工作,她都是更進一步地深入長照領域。「我在花蓮縣長期照顧管理中心服務即將滿一年,這份工作是我過去七年在門諾基金會重障養護和居家服務的鋪陳。」

林靜潔解釋,重障養護是輪三班的臨床工作,與個案互動最緊密,但侷限在機構裏頭;居家服務則是讓個案在熟悉的家中也能接受專業的護理照料。

在花蓮縣長期照顧管理中心,她的角色像是評估者,先拜訪個案了解他們日常生活的照顧需求,再重點、直接的協助申請居家護理、居家服務、送餐服務等資源。「我時常遇到個案的家屬疲憊又焦急地來尋求幫忙;當他們的狀況得到緩解,我就會感到很欣慰。」

林靜潔走進社區與個案接觸,普遍會遇到兩種情境:「一種是即便腳截肢,仍覺得自己毋須任何協助;另一種是只要符合資格,就算用不到也覺得要申請。」面對這兩種極端的狀況,都需要她與個案進一步溝通。這也讓她憶起剛踏入長照領域服務原住民時,內心曾有「幫與不幫」的拉鋸。

花蓮地區的原住民眾多,她發現有些個案沒有收入也不去工作,就等著接受幫助;身體不好卻一有錢就去買酒,「我常會陷入一種矛盾:他們都不自助了,我為什麼要幫他們?」

〔圖說〕林靜潔在長期照護領域有八年左右的經驗,有許多機會為原住民服務;能夠及時提供病患和家屬適切的護理支持,讓她感到欣慰。

 

在進修夜二技時,老師的話讓她印象很深:「個案根深柢固的生活態度與習慣,本來就不會因為我們的出現,就有大幅度的改變與根除。」她慢慢釋懷:「不是有人去幫他,他就會馬上改變。」

她試著與個案協商,希望可以達到雙贏的局面。「他們多數是老人家,與其跟他們講道理,我常示弱和撒嬌。」她會跟個案開玩笑說:「拜託你不要喝太多酒,被我的老闆發現,我會丟掉這份工作!」

老人家孩子氣,看到林靜潔誠懇又帶一點幽默的規勸方式,也會試著改變。「當個案願意少喝一兩瓶,我們就算達成共識。如果他飲酒過量被我發現,還會覺得心虛、不好意思。」


臨床進修,更上層樓

隨著護理經驗的增加和步入家庭後的身分調適,有些人轉換跑道,多元嘗試護理的可能性;有些人則在臨床當中發現自己的能力需再補足,再度回學校進修充電,深化專業於臨床實務。

二十四歲、來自臺東鹿野鄉的阿美族女孩謝玉芬,家中務農經濟欠佳,三年前自慈濟技術學院原住民專班畢業後,即直接到花蓮慈濟醫院急診室工作。

「剛進入職場時,日子過得非常艱辛!」五專時期沒有在急診室實習過,勇於挑戰的她,帶著緊張又期待的心情,到陌生的環境展開快節奏的生活。

「帶我的學姊,是全單位最嚴厲的一位;只要我做錯事,她會毫不留情指正我。」試用期的她時常犯錯,幾乎要被學姊放棄;她痛定思痛每天演練,要求自己盡快上手,「回家邊哭邊翻書、隔天提早到醫院熟悉打針和常規事務;也不怕醫師、學姊嫌我笨,大膽提問題。」她將眼睛睜大,耳朵、嘴巴打開,多看、多聽也多問,用心觀察勤於練習,「兩個月後我就正式上線了。」

一年前,謝玉芬興起繼續進修的念頭,「到了臨床面臨許多未知,覺得五專學的東西是基礎,所以決定再回慈濟技術學院讀夜二技。」

兼顧進修與工作,謝玉芬過去一年,日子是這樣過的:晚上六點半到十點,在夜二技有四堂課,課與課之間僅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十點下課通常無法準時離校,「小組要留下來討論團隊作業的內容。」

趕在十一點左右抵達醫院,和小夜班的同仁交班後,上十二點的大夜。「接下來就是八個多小時的作戰,照顧患者,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翌日上午九點左右下班,簡單用過早餐,身體既亢奮又疲累。「通常會在中午和傍晚的時段睡一下,每段就幾個小時。」有時候,一天能夠睡四小時已經很奢侈,「課業重的話,會壓縮睡眠時間來準備考試和報告,然後晚上再去上課、上班。」

這樣的作息,每位在職學生都大同小異。在慈濟醫院內科加護病房工作五年的察芳瑜,回想當年繼續進修的動機,她說:「那時候工作兩年了,基本上已經熟悉單位的常規事務,是菜鳥中的老鳥,卻還是老鳥中的菜鳥。」面對新進學妹許多都是大學學歷,察芳瑜坦承:「光有臨床經驗不夠,必須再精進才有資格帶新人。」

「繼續進修是自己的決定,就算再忙也會硬擠時間出來。」察芳瑜說,護理師的功能很多,臨床照護、帶領新人還有醫院評鑑等工作。「能夠坐在教室單純當個學生,我覺得很幸福也很珍惜。」

她認為在夜二技學的東西是五專的進階,更能夠培養邏輯思考和資料蒐集的能力。「現在臨床講求實證護理,當時二技PBL(問題導向學習)的上課收穫,剛好可以現學現用。當我遇到問題,會蒐集資料建立自己的想法,再與醫師和學姊討論,他們訝異我有這樣的能力。這時候就很有成就感。」


護理職涯,沒有老手

跟五專時期不同,夜二技的學生年齡層可能差距十幾歲,大家來自不同的醫院和單位,資歷也長短不一,有些還已經結婚生子。學生在互動的過程,也因為這些差異,激盪出不一樣的成長。

從夜二技畢業五年的林靜潔回憶:「大家雖然是同學,但是她們其實都是在各領域很資深的前輩,我可以從護理長身上了解管理者看待事情的角度;跟急診室護理師學習檢傷的方法,從課堂、私下討論的過程中,我們相互切磋專業。」

林靜潔就讀夜二技期間,服務於門諾基金會重障養護中心,有次機構出現部分病患上吐下瀉的症狀。「當時諾羅病毒很流行,我和學姊警覺不對勁,回報主管後,連忙將病患送醫院急診,並開始做隔離措施,又到疾病管制局網站填寫通報的手續。我們在最快的時間內,透過團隊合作,阻止疫情擴散。」

她說,對於應變這樣的突發狀況,她的磨練並不夠,是經過進修和同學之間的交流,才可以自信而果斷地做出反應;事後病患被證實感染諾羅病毒。「這讓我有很深的警惕,護理學無止境,就算年資長,也要不斷地求知、進步。」


五專畢業時,故鄉在臺東池上的林靜潔,曾經想要回鄉服務,家人也期待她為原住民多做一些事,「但現實是,山地鄉衛生所的職缺少、門檻也高;若是參與醫師的企畫案到偏鄉服務,經費用完可能就結束。這對當時需要穩定經濟來源的我,沒有保障。」而今,林靜潔育有兩女,家庭和工作必須兼顧,回原鄉服務的心願只能暫時擱在心上。

〔圖說〕謝玉芬(左二)已在急診室服務三年,與護理團隊培養出工作默契;但她意識到自己還有成長的空間,於是回到學校就讀夜二技。

 

正在請育嬰假的蘇雅慧,八月下旬又將生產,「我休假時作夢都會夢到我在護理線上;很期待育嬰假結束,重回護理崗位。」她們感慨地說,有了家庭就有了義務,當工作和義務衝突時,就必須退讓和犧牲。

或許因為現實的條件,身為原住民的她們還無法回到原鄉;但在工作崗位上,她們每為一名原住民服務,就離原鄉更近一些。隨著護理經驗的累積和熟悉,她們跳脫舒適圈轉換護理跑道,挑戰新領域。不再是五專時期處處受照顧的原住民護生,而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原住民護理師。

她們的目標是守護生命,邊走邊修正,只要對護理還抱持著熱情,所擘畫的生涯地圖一定滿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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