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慈濟月刊第584期
2015-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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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志業首頁 / 慈濟月刊 / 第584期
  強震後何去何從? 我們就是力量
◎撰文‧李委煌 攝影‧蕭耀華

巴吉索理學校師生加入簡易教室搭建,齊力合心搬挪骨架。時而烈陽、時而驟雨,雨季趕工甚為辛苦,但大家都知道孩子的教育不能等。


地震彷彿摧毀了一切──
最愛的人、安穩的家、求學的園地。
但它摧毀不了希望,
就從教育重建開始。

穿著慈濟志工小背心,依舊掩不住畢須努(Bishnu Nanju)白衣、白褲與白帽的裝束;一身的白,是尼泊爾印度教徒遭遇父母往生時典型的守喪服。

地震壓死了他的母親,震後帶著哀傷,在塑膠布棚下住了半個月後,用剩餘存款為家人租了個「房間」,父親、兄嫂共六個人一起生活;空間雖有限,但失去一切之後,更令人珍惜家人團聚的平安與溫暖。

許多人在地震前的生活並不窮困,也有能力住在三、四層高的磚造樓房;震後房倒,一家數口至十數口人蝸居在塑膠布下或簡陋帳棚裏,「雖然很不習慣,但大家都如此……」畢須努無奈地說,人心彈性大,很快就會和現實妥協,只是他難掩自責,「一定是自己錢賺不夠多,讓家人買到不牢固的舊房,才因此害死了母親。」

畢須努在馬來西亞做了八年勞工,每三個月就將薪水寄回家,地震前不久才返回巴塔普(Bhaktapur)老家,卻眼睜睜看著多年心血毀了。他在馬來西亞的雇主是慈濟志工,因此他也曾參與過慈濟活動;災後第三天,他在巴塔普的皇宮廣場(Durbar Square),竟然見到藍衣白褲的慈濟志工,而且正巧也來自馬來西亞!他激動地趨前說:「我想要加入你們!」

他陪著志工家訪受災戶,幫忙義診人員翻譯,後來更在慈濟援建簡易教室工程中擔任「種子師傅」,因為他熟悉慈濟做事的理念與方式,因此能指導其他施工人員用心於工程品質。雨季中趕工特別辛苦,大雨滂沱施工不易,遑論災區三不五時就突然停電,但他毫不在意,或許是想藉著付出及忙碌來遮掩災後的失落……

慈濟援建六間簡易教室的巴吉索理學校中學(Bagiswori Higher Secondary School),正是畢須努的中學母校;三十歲的他在為學弟妹搭建臨時校舍的同時,也思考著未來如何重新出發?

 
  畢須努(中)在服喪期間投入慈濟簡易教室工程,也指導其他參與者。他將母親往生的遺憾,轉移到志工服務。

援建教室 師生跑在最前

根據聯合國組織統計,共有三萬多間教室被地震摧毀或損壞。災後,位於加德滿都的布達尼甘達中學(Shree Budhanilkantha Higher Secondary School)操場搭起滿滿的簡陋教室,多是用竹枝搭配塑膠布編成,但數量仍是不足。英文老師納拉揚(Narayan)說,災後政府提供學校七萬五千盧比(約新臺幣兩萬三千元)購買材料建設臨時教室,還有十二萬五千盧比(約新臺幣三萬八千元)修補毀損建物;「這些就是所有補助了。」老師強調。

布達尼甘達中學過往所有教室均為校方自行募款搭建,其中一棟校舍尚未粉刷即已使用,校長說,那是他們六年前開始一邊募款一邊建設的……即便是城市的公立學校,教育資源都如此有限,遑論偏遠地區學校震後困境,更別說永久校舍的規畫重建了。

眼前雨季來臨,布達尼甘達中學六月底終於遷入慈濟援建的四間簡易教室,有屋頂也有牆壁,師生們不必再畏懼伴隨有強風的下雨天了。

慈濟在急難救災的同時,即密集走訪受災學校、找尋包商、規畫建材等,六月中旬展開針對十七所毀損學校、共一百零七間簡易教室的援建工程。

慈濟簡易教室採用金屬骨架、石膏板牆、PU泡棉覆頂,希望做為永久校舍興建期間三至五年的使用緩衝;但對當地人來說,這樣的規格可「不太簡易」,幾乎被視為是「半永久型」的建物了。巴吉索理學校學院部校長丹庫瑪(Dhan Kumar Shrestha)即表示:「它看起來就像是永久教室啊,這品質至少可用個十到十五年!」

地震造成學校兩處建築成危樓,有二十四間教室不能使用,空間有限,每天上午六點到十點大專生上課,十點到下午四點才輪到中小學生使用。丹庫瑪校長慶幸有慈濟援建,讓他們不用再四處找尋NGO求助,老師也得以專注在教學工作上,「慈濟志工們自費自假、大老遠自國外來到災區幫忙我們,我們也要跟著動起來。」

專程自馬來西亞來尼泊爾協助工程的張濟玄表示,他僅是在勘察巴吉索理中學時跟校方提及地基之事,沒想到師生們翌日就迅速動作,將地基給先行鋪整好了。而儘管石膏板不怕水,下雨時校長仍帶著師生將材料用塑膠布遮蓋起來,足見他們相當珍惜外援的點點點滴。

巴吉索理學校校方的積極配合,正可說明他們對於簡易教室的急切需求。張濟玄感受到這分心意,於是長時間守在學校工地,希望盡快完成簡易教室工程。工程期間,有時烈陽當空,有時雨勢綿綿,校方心疼慈濟志工及施工人員,還端出了尼泊爾茶招呼。

馬來西亞志工李濟瑯也說,趕工難免感覺疲累,但看到孩子們在簡陋的竹製教室及塑膠布棚下上課,甚或在教室外走廊,席地而坐、緊緊相依地聽老師授課,「我就不敢怠慢了!」

校長感恩慈濟援建六間堅固的簡易教室,完工後甚至還提供制服、鞋子、課本,讓四百多位貧困或受震災影響的學生安心向學。

校園毀損,教學空間不足,簡易教室完成前,巴吉索理學校的小學生在一樓廊道上課。眼見此情此景,讓慈濟志工更為積極規畫工程進行。

 

致贈制服 不再與眾不同

不少學生的教科書、衣物都被埋在瓦礫裏,也有許多來自偏遠山區的受災孩子,災後被迫轉移到加德滿都、巴塔普等地帳棚區裏,暫時在附近學校寄讀,幾乎是孑然一身。這些失去制服和文具的孩子們,只能穿著便服上課,或向其他同學請求共用課本;他們在教室裏明顯地「與眾不同」。

因此慈濟不僅援建簡易教室,也捐贈制服和課本給二十所位於加德滿都山谷裏的公立學校,超過兩千位從三歲半到十三歲的孩子受惠,每人獲贈兩套制服、一雙皮鞋及領帶等配備。

位於貧民窟的夏拉史瓦堤學校(Shree Saraswoti Lower Secondary School),學生多數衣衫襤褸,女孩的裙子破了,就搭件長褲,還有不少人只有拖鞋可以穿來上學。老師迪帕(Deepa Gurung)說,她在五所學校服務過,「但這所學校的孩子家庭最窮。」孩子沒制服、沒有日常文具,震災只是更加凸顯他們的家境有多麼困窘。

今年十二歲的槓嘎(Ganga Khawas),雙親失業,她只好在每天上課前或下課後,到富人家裏打掃洗衣,自己掙錢支付生活或讀書所需。每天工作兩小時,一個月工資兩千盧比(約新臺幣六百元),平均時薪是十元臺幣,讓人感受到尼泊爾孩子的時間相當不值錢。儘管如此,槓嘎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正向又健康,而且成績相當好。

專賣學生制服的老闆盧朋(Rupen Pradhan)說,當他受志工委託,到阿達夏中學(Adarsha Higher Secondary School, Lakyu Thimi)量測學生的衣褲裙尺寸時,發現高達六成學生沒有制服穿。志工也觀察到,孩子即使身穿制服,也是破舊、撕裂、缺扣、補丁、太大件……甚至是向人借來參加發放典禮;他們的神情和肢體,偶爾閃躲,也看得出來很敏感。貧窮彷彿像是赤身裸體般,總覺得被人一眼看穿望透。

慈濟捐贈全新制服、鞋襪、課本給至少二十所公立學校貧困學生,並請衣商先行前往學校為他們量測尺寸,確保每位孩子都能領到合身的制服。

發放制服、鞋襪、書本等看似平凡,也毋須花費太多,但看在來自大陸上海的慈濟志工邱玉芬眼裏,想法可不是如此,「貧窮孩子往往自信心不足。」自幼家貧的邱玉芬語重心長說。她從十二歲開始送報打工賺取學費,捱到初中畢業後,就因貧窮而中斷學業了;成為慈濟志工後,她經常下鄉致送慈濟助學金,長期關懷,也親眼看到不少孩子因此奮發上進,成績斐然,甚至就讀博士班。

停留在尼泊爾賑災超過一個月的她,深信只要有機會陪伴、鼓勵孩子們,多年之後一樣可以期待到成果。

在布達尼甘達中學,慈濟志工趕搭簡易教室;一旁空地上,師生們在以紅磚為地、竹枝作牆、帆布為頂的教室克難學習著。

看重自己 就能改善困境

那天中午,志工來到尼爾巴拉尼小學(Nil Barani Primary School)致贈制服;一位到學校接孫女下課的婦人拉姆(Ram Thapa),一眼瞧見藍衣白褲的志工,不禁激動。

原來就在前天,拉姆才在波帝(Bode)帳棚區領到慈濟發放的摺疊床與毛毯,她終於能在床上睡個好覺,今天無意間看見孫女又向慈濟領得全新的制服、鞋襪、書本,她實在無法不感動。

若將二十所捐贈制服的公立學校資料攤開,會發現受贈學生以女孩居多;這不是偶然,而是在重男輕女觀念的尼泊爾社會,許多父母盡力讓男孩就讀學習資源、條件都較好的私立學校,而女孩就送去教育資源相對陽春的公立學校。

據統計,尼泊爾女性識字率不及六成,尤其尼國擁有世界第九高的童婚率,許多偏遠地區的女孩,往往因早婚而跟著輟學。

許多尼泊爾年輕知識分子們,清楚只有透過更普遍的教育,才有機會改善不合時宜的觀念與陋習。身為全巴塔普最優異的公立學校,巴吉索理學校學院部校長丹庫瑪即強調,兩年前開始,每年全校教師捐出一日薪資,作為學生的急難備用金。地震後有些學生繳不出學費,學校會讓他們先欠著,待父母有錢時再還款,但千萬不要就此輟學。「唯有我們自己成為一股力量,才是回饋慈濟最好的方式!」校長強調。

校長丹庫瑪也是受災戶,房子全倒,但他更記掛那些求學困難的學子,他主動向慈濟提出十名震災後特別需要關懷的學生家庭,其中有人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有人是家有病患經濟負擔重……慈濟志工家訪後,視實際需求提供慈善或醫療補助。

六月底,慈濟在巴吉索理學校中學舉行六間簡易教室移交典禮;全程參與搭建的畢須努,也坐在臺下觀禮;此時的他,感受有點複雜,有開心也有酸楚。

一方面,他看到母校的學弟妹們,終於可以不畏雨季,在穩固的簡易教室裏安心讀書,自然是感到歡喜;另方面,他想起自己卻依舊無能打造好房子給家人安居,也依然對母親的往生感到難捨。

但他告訴自己,接下來要繼續工作存錢,希望盡快重建房子,「而且一定要蓋得很堅固,絕不能再有憾事發生!」

慈濟為巴吉索理學校援建六間簡易教室,六月底完工移交。校方珍惜這分雪中送炭情誼,安排隆重典禮來見證這一刻。

【中長期援助 進行中】

持續完成簡易教室工程107間

進行比故比丘尼修道院(Bigu Gumpa)臨時居所7間

於拉里普區(Lalitpur)的邦加馬帝(Bungamati)規畫一百餘戶簡易屋

評估永久校舍、永久屋援建,及醫院和學校修繕

尼泊爾慈濟人醫會及本土志工持續訪視、義診、機構關懷

【急難救助 已完成】

38國響應募心募愛,來自11國共9梯次賑災團投入,嘉惠超過17萬人次

物資發放:約78,983人

醫療援助:11,366人次

供餐:78,850人次

以工代賑:2,473人次

其他:提供災區1臺淨水器、10組太陽能設備,另添購1萬公升蓄水槽供帳棚區儲水;發出90個24坪大帳棚,家庭用帆布500張,10個義診及賑災帳棚

統計時間:2015.04.28?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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