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紀淑貞  插畫‧林倩如

是什麼力量，
讓專制的媽媽有改變？
那張捐款收據上有什麼祕密？

哥哥是私立高中的學生，課業壓力繁重，經常讓他喘不過氣。每天回到家，他總是書包一丟、癱坐沙發，目光呆滯盯著電視螢幕。我知道他只想放空思緒，適度釋放壓力。

媽媽又發飆了——

「每天回來就是看電視，你要是能像你們班長，好好安排時間就好了……」

「碰！」哥哥氣憤地起身甩門。

「你去哪裏？我話還沒講完，你給我回來……」

每天都上演相同戲碼，到底何時才能有完結篇呢？我戴上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聲，躲進自己的世界，遠離紛亂戰場。

「我的寶貝寶貝　捏捏你的小臉　讓你喜歡整個明天　啦啦啦啦啦啦 我的寶貝 倦的時候有個人陪……」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五年前，那時媽媽、哥哥和我躲在棉被裏比賽，誰是誰的寶貝要唱得最大聲。我跟哥哥都對著媽媽用力唱，媽媽卻輕聲對著我們唱，但我知道媽媽是愛我們的。

時移境遷，漸漸長大的我們，從乖巧聽話到據理力爭、委屈妥協，甚至沈默以對。現在媽媽還愛我們嗎？菩薩啊！請您讓我們還有動力繼續愛著媽媽。

今年六月中旬，慈濟師姑到家裏收善款，跟媽媽閒聊許久。之後，我看到媽媽緊盯著手裏的收據，再慎重地夾放在帳冊內。

當天哥哥下課後，媽媽用緊張的神情試探問著：「晚餐吃了嗎？」

「卡！」哥哥雖然沒回話，但門是輕輕帶上的。

「會餓嗎？要吃點東西嗎？」哥哥面無表情地回應著：「不用了。」

我吐了長長一口氣，終於可以大口呼吸家中平靜的空氣了，轉頭卻見媽媽又拿起那張收據若有所思。我開始好奇，那張收據上有什麼秘密？

從此之後，媽媽與我們互動時，從僵硬的詢問口吻，到主動為晚歸的我們做些小點心；甚至也會耐著性子，坐下來聽我們說話，儘管不時還會冒出：「該去念書了！」但爭執少了、互動多了，彼此的距離更近了。

現在，媽媽常與我們分享生活上的趣事，近來更是喜歡找我們陪她散步，問我們今天快樂嗎？我現在可以肯定的說，媽媽是愛我們的。

一直猜不透是什麼力量，能讓專制的媽媽有這般改變？終於，我在帳冊內那張收據找到答案——靜思語：「對子女要放心，他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