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力勿萊村居民心聲:壞事裏面也有好事情
◎撰文‧翁詩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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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已成廢墟的家,瑪力勿萊村居民阿芝曼沙收起悲傷,期待重回生活軌道。(攝影/翁詩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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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過後,我們這裏已經很幸運;
比起遭受海嘯或其他災難的居民,
我們只是承受了部分的痛苦。
雖然艱辛,可是我們還活著,
這是一件好事。
無論是順境或逆境,
我相信其中一定有好因緣。」
--阿芝曼沙
一月下旬勒比爾河(Sungai Lebir)河畔的瑪力勿萊村(Manek Urai),灰藍的天空下,映入眼簾的並不是馬來人傳統的高腳屋,而是各式各樣帳棚林立。
五十六歲的阿芝曼沙(Azman Shah),住在瑪力勿萊村已經四十二年,一家六口,生活一向安穩;但一個多月前的那場大水,摧毀了他和太太用畢生血汗和儲蓄建構的家,甚至整個村落盡是斷垣殘瓦,只能棲身在帳棚下。
天色漸漸暗了,電力仍未恢復,村民們在帳棚前生火,點燃蠟燭,度過漫漫長夜。
泥濘中,重啟生活
二○一四年十二月下旬,馬來西亞發生三十年來最大水患,到二○一五年新年前夕,西馬半島九個州屬淪為災區,受災人數高達二十六萬,其中吉蘭丹州受災戶即占六成;全國第二大縣瓜拉吉賴縣(Kuala Krai),是該州災情最嚴重的區域,一半縣境淹沒;位於瓜拉吉賴縣的瑪力勿萊村,百分之百受災。
大水吞噬瑪力勿萊村,全村四百零九間房屋中,一百三十八間全毀,其他半毀。瑪力勿萊村副村長、五十一歲的諾丁說,三百多人逃難到學校,水淹到二樓約膝蓋高,他們又往上搬,感受到被沖走的房子不斷撞擊學校建築,大家精神緊繃。大水難退,四天後,消防隊和軍人空降食物,「他們從直升機上用繩子吊下餅乾給我們。食物不多,都先讓給孩子。」
當諾丁回到村中,眼見原本溫暖的家變成廢墟,「我們只能投降,沒辦法做些什麼了。」居民們撿拾漂來的木條和木板,在泥濘惡劣的環境中搭起臨時住處;直到民間組織進入災區分派帳棚,才得以棲身。
四十歲的莫哈馬菲祖是建築工人,已有二十年的建屋經驗。他育有九個孩子,和妻子及岳母共十二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曾經歷幾次水患,他們把房子搬到地勢較高的地方,然而這次大水還是無法倖免。逃難時,莫哈馬菲祖只來得及帶走重要文件和三件衣服;如今住在不到五坪的帳棚裏,「食物和物品,都是別人給的。看到家園變成這樣,我的世界一夕之間,一片黑暗。」
莫哈馬菲祖足足一個月沒有收入了,「每天都有人打電話請我去修建房子,但是我不能去。因為家裏的工作未完成,要為妻兒建好浴廁。」莫哈馬菲祖的太太說:「之前我們要走四、五公里到姊姊家裏洗澡,沒有地方沐浴很不方便……」
雨季仍未過去,帳棚能遮風擋雨,卻無法散熱,白天裏面溫度高達攝氏四十四度,夜晚卻很寒冷。加上衛生條件不佳,很多村民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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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河畔的瑪力勿萊村每年雨季常遇淹水,然而此次水患宛如海嘯,全村盡毀。(攝影/顏文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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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力勿萊村村民就地取材搭起住處或是入住慈善團體捐贈的帳棚中,環境簡陋擁擠,夜間更是寒冷。(攝影/顏文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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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棚下,生命啟示
同樣棲身帳棚的阿芝曼沙一家,太太以往用電鍋煮飯,現在需要靠煤氣爐,還不習慣火力,飯燒焦了。阿芝曼沙說:「以前有電源時,我們感覺理所當然,甚至開著電視直到天亮。現在連電視機都沒了。」
從農業局退休的阿芝曼沙,和妻子在學校食堂販賣餐食;每天清晨四點起床工作到傍晚七點,雖然疲累,可是阿芝曼沙很快樂,「因為我們可以享受生活,有娛樂、有車子。如今都沒了……在受災前,覺得自己過得比別人好一些,但現在我了解,災難之下,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大水毀壞生財工具,約損失馬幣七千多元。阿芝曼沙的傷心只維持了兩三天,他相信這是上天給他們的考驗,無論是好或壞,都是最好的安排。「比起發生海嘯,我覺得自己的村落幸運多了,感恩家人沒因此喪命。如果上天在這次的水患中奪走我的孩子與妻子,我會更難過。」
聊起家人時,阿芝曼沙的眼淚在不知覺中落下。身為一家之主的他堅強地說,會付出雙倍的努力來還原家園,無論是什麼工作,只要他有能力就會去做,他不會讓家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這樣的環境生活。
瑪力勿萊村大部分居民在橡膠園、油棕園工作,水患影響生計,一切要重新開始;多數為穆斯林的他們,把災難視為是阿拉旨意,雖然一無所有,還是會認命生活下去。但擁有一個穩固的家作為基礎,是他們此刻最深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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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濟志工今年一月在瑪力勿萊村帶動兩梯次大規模以工代賑,村民熱烈響應,合力清除街道廢棄物與污泥。(攝影/鄭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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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易屋,撐起希望
今年一月,慈濟志工在吉蘭丹州五個縣七十一個地點帶動居民以工代賑清掃家園,並進行物資發放與義診服務。其中也包括瑪力勿萊村,啟動兩梯次四天的以工代賑行動,清理街道與對外交通,共有兩千五百多人次參與;一天一百馬幣(約新臺幣九百五十元)代賑金收入,讓村民暫時應付生活所需。慈濟緊接著規畫中長期關懷計畫,與政府合作,為受災鄉親搭設簡易屋。
一月二十七日,臺灣簡易屋志工團隊來到瑪力勿萊村,先搭建一間八坪的示範屋,用輕鋼架與PP板構成的簡易屋,引起民眾圍觀,室內提供兩房,還有盥洗與廚房空間,並有福慧床,和帳棚相比,環境明顯改善。二月中旬起,慈濟將透過以工代賑的方式,與村民一起完成簡易屋的組裝工程。
瑪力勿萊村欠缺門牌與完整戶籍資料,吉蘭丹慈濟志工總動員,到各處帳棚區逐戶拜訪,評估入住簡易屋的資格與意願。燠熱天氣中,人人盡最大努力,讓簡易屋前置作業進行順利;志工也將與鄉親並肩,用愛鋪路,只要有起步,鄉親看到「家」的日子,不再遙遠。
(翻譯、資料提供/李凌虹、李佳營、林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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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團隊與當地志工、居民協力搭建完成慈濟簡易屋,預計將搭建一百三十八間,帶給受災居民安穩身心的中繼居處。(攝影/翁詩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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