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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樹微——德國
◎撰文/凃心怡

遇到瓶頸時,想起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一幕,那是上人咬著嘴唇、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的畫面,我就會告訴自己,這點困難算什麼。

德國,歐盟中人口最多的國家,也是世界第二大移民目的地,在汽車及機械方面領先各國,更是一個詩人與思想家的國度。牽動著陳樹微與德籍先生范德祿「回家」的那支指南針,是那張獨一無二的專屬座椅。

陳樹微等多國慈濟人前往塞爾維亞希德難民營關懷敘利亞難民。(攝影/蕭耀華)

天主教教宗方濟各將二〇一六年訂為「慈悲聖年」,積極與各宗教代表對談,就跨宗教的人道救援進行交流。慈濟基金會受到邀請,不克前往的證嚴法師,於是委任德國弟子范德祿與陳樹微夫婦代表前去。

輕聲的囑託,對陳樹微夫婦而言,卻是最珍貴的信任,因為當時他們投入慈濟志工的行列,也不過才五年的光景。

談起走入慈濟的因緣,陳樹微笑言,一切都是因為一場誤會。

「當時有一位洛杉磯的師姊為了治療癌症,跟她先生來德國,結果這位師姊卻因為一口痰卡住,就這麼走了。」陳樹微談起二〇一一年的那段往事,仍歷歷在目,「那時她的先生就想,德國或許有慈濟的家人可以幫忙,於是就聯絡德國慈濟人。」

奈何當時德國慈濟人幾乎都遠在漢堡,距離他們所在的慕尼黑有八百公里遠,為了救急,漢堡地區的慈濟志工尋求臺商會的協助,就這樣輾轉找到了陳樹微這個因為結婚而遠嫁德國的臺灣人。

在異鄉,遇到同是華人血脈的陌生人,對陳樹微而言,就像是遠房親戚般的存在,於是她顧不得已經是半夜,一接到電話,與先生范德祿立即驅車前往五十分鐘車程遠的醫院。

「當時對方見到我,以為我也是慈濟人,哭著叫我師姊,但我看他哭得傷心,實在不忍心糾正他。」陳樹微與范德祿就這樣一路協助這位先生將太太的大體從醫院移往殯儀館,「當時他還約我一起為他的師姊助念,我嚇壞了,殯儀館在鄉下,又是半夜十一點多,陰森森的,況且我怎麼敢接近陌生人的遺體?」

陳樹微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進靈堂,一開始她遠遠地站在門邊,心想離遺體愈遠愈好,「然而說也奇怪,我卻愈念佛號,一步一步很自然地靠近那位師姊,她的臉一點都不如想像中的可怕,反而像芭比娃娃一樣,是在笑的。」

事情圓滿之後,陳樹微回想起這位先生對她兒子說:「你看慈濟人多好,就像這位師姊一樣,這樣無私地幫助我們,以後你也要當一位慈濟人。」

這些話,使陳樹微心裏萌現了一個念頭,「或許當慈濟志工,也不錯。」

 
沒有忘記的承諾

同年,陳樹微在德國慈濟人的邀約下,回到臺灣,參加正在舉辦的海外營隊。回想那幾天的營隊生活,直爽不扭捏的她坦言,由於課堂空間的冷氣相當舒適,加上時差難以調適,因此在課堂上她幾乎都陷入昏睡,「學到了什麼,其實也沒有,不過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慈濟人有多好。」

「臺北松山區有兩位師姊一起到機場接我,一見到我就遞上一盤熱騰騰的炒米粉。」離開家鄉數十載,一盤炒米粉勾起陳樹微心中的鄉愁,而前來接機的志工一路相伴。「當時我就想,慈濟人真的是很好!」

幾天之後,一個因緣巧合,她得以有機會見到證嚴法師,「大家一看到上人就跪下來頂禮,我愣在那裏不知道要做什麼。」

陳樹微呵呵笑著回想起當時那荒謬的場景,笑言那還不是最突兀的畫面,「我看大家都在向上人發願,輪到我講話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念頭,我竟然就告訴上人說,我要幫他做慈濟。」

只見法師聞言,靜靜地看了她一晌,才回答:「你不要想說做慈濟是為了我,是為了你自己。」

短短兩句話,猶如當頭棒喝,陳樹微感到難為情之際,法師又說:「下次,約你先生一起回來吧!」

「好啊!」反射性的回答之後,陳樹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說:「可是我先生體格很魁梧,有一百多公斤,這裏的椅子都很小,他坐不下去。」

只見法師輕聲笑著,允諾說:「你放心,我會幫他做一張大椅子。」

回到德國之後,陳樹微告訴先生這件事情,兩個人相視而笑,對這個承諾是否有兌現的一天,並不放在心上。然而做好事這件事情,他們卻有了共同的想法。

「我對慈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慈濟都在做好事、幫別人的忙。」或許是因緣,也是考驗,時值義大利發生強震,受災者眾,陳樹微夫婦於是與德國慈濟人以及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進入義大利勘災。

「當時沒有人看好我們,因為在歐洲認識慈濟的人很少,人家憑什麼相信我們?」除了難以取得信任,另一方面,賑災款項也沒有著落。然而他們並不氣餒,試圖以自己腦中的藍圖,替募款找尋出路,「以前我就認識馬來西亞的慈濟志工劉濟雨,慈濟在新馬做得很成熟,得知他們要在新加坡舉辦募款音樂會,取得同意後,我們也找知名畫家前往現場作畫,他在殷正洋的歌聲中畫了兩幅畫,並捐出義賣。」

這場音樂會讓他們募得了五萬歐元,加上范德祿熟悉義大利文,打通許多關係,就這樣,他們順利展開援助行動,至今都仍維持著中長期的關懷。

難以想像,當時他們對慈濟其實一知半解,僅憑藉著認同證嚴法師的一念心,以及想做好事的強烈動力,以慈濟的名義完成了賑災行動。當時約旦慈濟志工陳秋華見了,忍不住讚歎說:「你們做那麼多事情,甚至還舉辦發放,怎麼還不回去受證?」

這番話,讓陳樹微一行人開始進行培訓,並且順利在培訓結束之後,回到臺灣參加受證典禮。

「當時上人一見到我先生,馬上請人搬來一張大椅子。」陳樹微感動地說,距離上次允諾已經時隔一年,「因為這張椅子,我跟先生都很感動,尤其是我先生,此後,他做得更積極、更投入。」

 
癌細胞也擊不倒

憑著行善的念頭,以及一張椅子所帶來的感動,單純的觸發,卻讓陳樹微與范德祿夫妻堅定同行於慈濟。即使在受證後一年,范德祿發現罹患攝護腺癌,也未曾被癌細胞擊倒過行善的決心。

當時他們正準備過冬的厚外套,決定進入塞爾維亞,發放給大批逃難的難民,期待能為他們增添一股溫暖的求生能量。

「要進去幫助難民,可不是想進去就能進去。」陳樹微解釋,必須取得難民委員會的准許與證明,才能接近難民。然而挺進難民營的非營利組織大多為國際知名的NGO團體,對比之下,慈濟鮮少人知,難民委員會對於他們的申請,態度相當消極。

後來還是透過一位餐廳老闆,才得以見到難民委員長。陳樹微永遠記得,對於他們的來訪,難民委員長起初表達了不信任的態度,甚至還問:「我不認識慈濟,憑什麼要相信你們?」

只見范德祿拿起平板電腦,耐心且有條理地向對方介紹慈濟,這才取得委員長的信任,並簽下了准許證。

發放時,范德祿剛好遇到回診治療的日期,因此由女兒開車載他從塞爾維亞返回德國治療。療程結束之後,不放心發放進行的他,又拖著治療後虛弱的病體,獨自開了八百六十公里的車,歷時十三個鐘頭返回發放現場。

「看他這樣我其實很心疼,可是人要活在當下,要與癌症長期抗衡,而不是把他當病人放在家裏就會好。」陳樹微明白先生一心想付出的心意,因此仍讓先生參與發放工作,「當他抵抗力不好時,或是因為癌細胞轉移到骨頭、走路發疼時,我們就讓他留在飯店處理一些行政工作,晚上再回去跟他討論隔天要如何進行,讓他有參與感。」

為避免治療中斷,同時又要兼顧發放事宜,陳樹微請來當地復健師隨行,讓范德祿得以跟著賑災團隊一起,同時不間斷治療。

前往塞爾維亞關懷敘利亞難民多年的他們,時常開著車兩地奔波,數十個鐘頭的車程早已是家常便飯,已經七十二歲的范德祿只要身體狀況允許,幾乎未曾缺席。一回,要出發前,范德祿的脊椎突然痛得令他動彈不得,「我們通常都是早上八點出發,但是他卻告訴我,要我再等等,或許他等一下就不會痛了。」

心疼又焦急的陳樹微幫不上忙,只能不斷祈禱,而在此時,電話響了,是來自臺灣花蓮靜思精舍的電話。電話那一頭的精舍師父說:「上人正在擔心著,想問問看,范師兄今天身體狀況還好嗎?能去塞爾維亞嗎?」

雖然那一次,范德祿沒有成行,可是心裏非常感動。

即使身處不同的國度,說著不同的語言,然而對范德祿而言,證嚴法師就像是家人般的存在,逢年過節,又或者遇到法師生日,他定會錄製一段祝福的影片,託人翻譯並傳回臺灣。

而陳樹微也時常在面臨瓶頸時,想起曾經在電視上看過法師咬著嘴唇、淚珠在眼眶裏打轉的那一幕畫面,並告訴自己:「這點困難算什麼。」

對他們夫妻倆而言,慈濟與證嚴法師早已是深深放在心靈深處那道足以溫暖心脾的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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