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愈挫愈美麗
2017-01
  〔推薦序〕不受命運左右
  〔編序〕陪伴的力量
  獨臂勇士畫針情:李道源
  繡出圓滿光華:吳巿
  星光耀滿天:廖健一
  雕琢閃亮亮的心:陳喬筑
  一擔豆花一筆字:施招澤
  走出寂靜:蔡乙萱
  編織愛與希望:李蓮達
  展翅藍天夢隨行:郭維鈞



人文志業首頁 / 慈濟道侶叢書 / 愈挫愈美麗
  走出寂靜:蔡乙萱
文/林淑緞

孤獨
蔡乙萱的課堂練習作,藉由將不同的複數影像合併至畫布上,發揮想像力來嫁接各種元素的練習。
 
不論是油畫或漫畫,蔡乙萱的作品總能吸引人們的目光。二十六歲的她,患有先天重度聽力障礙,卻從幼稚園開始就展露繪畫天分,如同諺語所說:「上帝關了一扇門,必會為你開啟另一扇窗。」

對蔡乙萱而言,生命的開始如同一部默劇,但她並不因此而疏於探索世界,反而更勤於開發內在的能量,擁有異於常人的專注力,渴求知識,用心學習。她說:「聽不到也沒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自己怎麼看,而不是在意別人怎麼看你。」

在母親的堅持下,蔡乙萱從幼稚園、小學、國中到高中,都在普通班級和聽力正常的同學一起學習。「即使是最後一名也沒關係,我希望她的心態正常,不要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堅持學習,熬過辛苦

蔡乙萱排行老么,上有兩個姊姊,出生滿月後就由保母照顧。

「奇怪!這孩子已經兩歲多了,為什麼東西掉下去,一點反應也沒有?」蔡媽媽抱著女兒,向保母說出心中的忐忑。

「不會啊!電話一響,乙萱都會搶著去接電話,我先生從外面回來,她聽見摩托車引擎的聲音,也會拿拖鞋給他穿……」

蔡媽媽對保母的話感到半信半疑,因為女兒一直還不會說話,常自顧自地玩耍,有時張著一雙大眼睛望著人,卻不太有反應。種種不正常的現象,使身為母親的她,總覺得怪怪的。

為了慎重起見,蔡媽媽決定帶女兒去醫院做聽力檢查,檢查結果竟是「聽力損失」。醫師解釋,由於聽覺構造十分精密且複雜,只要任何一個構造受損或功能失調,就會讓聽覺傳導神經的路徑受阻,造成一定程度的聽力損失。這宛如青天霹靂的宣判,令蔡媽媽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望著抱在懷中的可愛女兒,她感到茫然:「怎麼辦呢?如果乙萱一輩子都聽不見……」抱著一絲希望,她又帶著女兒到多家醫院複檢,診斷的結果都是一樣。

她勉強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卻不因此向命運低頭。她把孩子接回家自己照顧,為了讓女兒不因聽力受損,而依靠手語與人溝通,費盡心思四處尋訪名醫及聽力語言師。

然而,在中醫診所以針灸治療了一年,也到醫療院所做過語言治療,但都毫無成效。

專心照顧女兒已備感吃力,老天卻沒有給她半點喘息的機會,第二個難關緊接而來——丈夫因工作勞累而中風。

蔡媽媽一方面要照顧中風的丈夫,另方面又堅持不讓蔡乙萱的學習中斷,經濟上的壓力也讓人情緒低落,但她仍然勉強打起精神,要求自己勇敢地去面對眼前的難關,「我不能倒下,一定可以撐過去的!」靠著自我勉勵的決心,一路走來的辛苦總算熬過去了,丈夫也漸漸恢復了健康。

 
魔鬼訓練,效果顯著

鍥而不捨地多方探詢,蔡媽媽得知臺北新店有位語言治療師對唇語教學有獨特的方法,但要求非常嚴厲,學員與家屬都需要有極大的信心與耐心。從此,蔡媽媽每個星期從臺中開車到臺北,讓女兒接受「魔鬼訓練」。

「只要對孩子有幫助,再怎麼辛苦,都無所謂!」蔡媽媽甘願吞下所有的苦,一心一意只要女兒能開口說話。

先天聽障的人,必須透過視覺來理解嘴唇、面部及舌頭動作以學習「說話」,這使得學習讀唇比一般人更加困難。除此之外,也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因此,每次上完課,母女兩人都非常疲累。

上課的過程中,只要蔡乙萱有一點過錯,馬上換來老師無情的處罰。看著孩子無辜、驚慌的眼神,蔡媽媽每每眼眶泛紅,內心五味雜陳。但想起老師曾經對她說過:「我教乙萱讀唇語,堅持不讓她比手語,是因為手語在世界任何角落都可以溝通,一旦孩子學會後,就不喜歡開口講話了。」為了讓女兒能開口說話,她鼓勵自己,也鼓勵蔡乙萱勇敢面對。

「我一直把她當作正常的孩子,也要全家人都這麼做,不可以特別寵她。」蔡乙萱是么女,又有聽障問題,家人自然對她格外愛護,但媽媽擔心過度溺愛會害了她,所以非常堅持原則。

有一次,蔡乙萱犯了錯,媽媽氣得拿起竹片要處罰她,奶奶立即站在前面護著說:「孩子還小,不懂事,何必打她?」

蔡媽媽對婆婆說:「孩子雖小,做錯了就是要教,好讓她知道錯在哪裏,以後才不會一直錯下去。」

時序接近年關,蔡媽媽載著女兒到新店上課。下課時,已是下午五點多,她趕緊開車返回臺中。然而,返鄉的車潮塞爆高速公路,車子走走停停,居然開了六個鐘頭才回到家。

心力交瘁的蔡媽媽,一時湧上傷感的情緒,不禁感嘆自己的人生為什麼這麼辛苦?一抬頭,瞧見後視鏡上映照著靜靜坐在後座的女兒,她趕緊平復自己的情緒,思索著應該如何陪伴女兒一起超越這場苦難?

辛苦逐漸有了甜美的回饋,蔡乙萱從不會發音,進步到會說些簡單的話語,顯著的效果帶給母親莫大的安慰。

生命之樹
以生命之樹為創作主題,表露出蔡乙萱期望成長的心境。
 
在挫折中,反求諸己

十四年前,蔡爸爸二度中風,家中經濟再陷困境。不過,三個孩子都比較大了,多少會幫忙料理家事、照顧爸爸,這次蔡媽媽不再感到艱辛。在兩個姊姊協助看顧下,蔡乙萱的功課始終都沒讓母親操過心,只是與生俱來的聽障,難免會遇到學習挫折或人際關係的困擾。

回首來時路,蔡媽媽感恩大女兒的貼心:「她教會乙萱正向思考,在我忙碌之際,更成為乙萱的心靈導師;乙萱能擁有如此樂觀的心智,真的要很感恩我的大女兒。」

蔡乙萱和大姊相差七歲,卻常被人誤認是一對雙胞胎,往往要靠身高來分辨。自從懂事以來,她和媽媽常因日常瑣事而發生爭執,都是大姊居中調和,不斷提醒她要同理媽媽的立場。

「如果沒有大姊的苦口婆心,我難以了解父母的辛勞。」蔡乙萱喜歡閱讀,也涉獵許多心靈成長的書籍,在書中學會了「行有不得,反求諸己」的道理,也慢慢改變愛鑽牛角尖的脾氣。

國中時,美術老師發現蔡乙萱有繪畫天分,便積極鼓勵她學習畫畫。在老師的指導下,她的繪畫表現極為優異,經常在比賽中得獎。她的求學過程還算平順,從臺灣藝術大學美術系畢業後,繼續投入藝術創作的工作。

 
走出寧靜,聽見聲音

雖然已習慣處於無聲寧靜的世界,但為了幫助聽力更加進步,蔡乙萱曾到臺中市聲暉協進會正音班上課,意外遇見在協進會上班的高中同學。

上了一年的課,蔡乙萱因故而暫停課程。老師告訴她關於電子耳的事,認為移植電子耳對她的聽力會有明顯幫助。這個好消息,讓她萌生躍躍欲試的念頭。

蔡乙萱到臺中慈濟醫院接受耳鼻喉科主任吳弘斌的診斷,評估移植電子耳的可行性。最後,在臺中市政府及慈濟基金會的補助下,二〇一五年三月順利完成手術,並在臺中慈院聽語暨電子耳中心持續接受語言訓練的復健課程。

手術前一天,經由臺中慈院社工轉介,慈濟志工洪琇娥等四人前往蔡乙萱家拜訪。洪琇娥看見屋內擺放多幅蔡乙萱國中時期的畫作,忍不住讚美,並立刻邀請她參加慈濟舉辦的慈善美展。

媽媽向蔡乙萱轉述志工的邀約,母女倆眼神交會,雙雙露出樂於參展的表情;蔡乙萱還表示,她要再多畫幾幅作品參展。

「平常人要開畫展並不容易,慈濟願意提供平臺,真好!」蔡媽媽讚歎慈濟慈善的多元面向。

在臺中慈院進行電子耳移植手術期間,蔡乙萱遇見另一位從事聽力語言治療師的高中同學。

「在短短一年間,我竟能遇上兩位沒有經常聯繫的高中同學,而且她們都從事與聽力復健相關的行業,因緣真是不可思議!」這一連串的偶遇及機緣,奇蹟似地發生在蔡乙萱身上,如同她也因為移植電子耳而與慈濟結下善緣。「十分感謝吳弘斌醫師、護理師姊姊、聽力師,以及許多志工的關心。」

手術順利成功,吳弘斌主任談到蔡乙萱,直誇她:「個性樂觀、很會畫畫,雖然二十幾歲才裝電子耳,但她很聰明,很快就學會。」

對聲音的刺激,愈早效果愈好,站在醫師的專業立場,吳弘斌強調:「透過電子耳接收聲音,對組織與溝通能力是有幫助的。這比起單純的手語、唇語,在社交上更容易讓乙萱與外界進行溝通。」

 

沒裝電子耳之前,蔡乙萱最大的困擾來自於難以聆聽別人的話語,從而不易體會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也導致了畫風的局限。

如今,電子耳幫助她清楚察覺到過去從未注意過的聲音,加上能和人順利溝通,也帶給她莫大的自信,「我曾經認為裝電子耳是遙不可及的事,怎麼一瞬間就出現在眼前,彷彿是早已為我準備好一樣,等待我去擁抱它,真是非常不可思議。」

二〇一五年八月份,慈濟臺中分會舉辦「彩繪生命:慈善聯合美展」,蔡乙萱提供多幅珍藏的作品參展。她的畫風跳脫了傳統的羈絆,充滿童趣與青春活力,令人耳目一新。

「能把作品與人分享,是我感到最甜美的時刻!有機會的話,我還想去挑戰不一樣的畫風,豐富自己繪畫的技藝。」蔡乙萱擅用強烈對比的色彩,表現個人風格,凸顯出這位年輕畫家對世界充滿了奔騰的冒險渴望!

 

Bookmark and Share
 



Copyright © 2014 Tzu Chi Culture and Communication Found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版權所有,感恩您尊重智慧財產權,請勿擅自轉貼節錄重製。 版權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