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大學模擬醫學中心主任曾國藩教授，一手建立全臺首創的急速冷凍保存大體。大體經回溫解凍後，除了沒有心跳、呼吸外，軀體的柔軟度和彈性，與活生生的人相當接近。讓醫學院七年級實習醫師和住院醫師，得以藉由模擬手術練習開刀；主治醫師也能做進階的研究。這樣的實際操作，可以訓練出好的外科醫師。

訪談曾教授時，他突然冒出一句：「這樣做，不知道是對？還是不對？」讓我嚇了一跳。

他解釋道：「醫療進步，人的壽命延長，嬰幼兒死亡率降低，造成人口激增，地球不堪負荷。」

「您是說，培養好醫師，醫療進步，反而變成環保的……」

好像有道理，又似沒道理，值得深思。不過既然是培養醫師，當然要教育出好的醫師才對，這是無庸置疑的。

但是，人的壽命太長，除了地球不堪負荷外，對個人也是有很大的「風險」。記得一個知名期刊曾做過一個專題「長壽風險」，也就是「退太早、錢太少、活太長」。沒有足夠的退休金，年輕人又自顧不暇，社會福利不完備，太長壽的人，生活堪憂。

從「醫療是不是環保元兇？」我又想到一個令人疑惑的問題──幾年前去馬來西亞，為了報導一對發大心的長者伉儷，跟著他們和志工，一起去吉隆坡的難民區關懷。

那是在士拉央一處果菜市場旁的公寓，住了很多來自緬甸的難民，大人在果菜市場打工，六、七十個小孩擠在一間小公寓讀書。慈濟人經常去幫忙，送家具、洗衣機、書籍、文具，還有最需要的義診。

「我們這樣做，不知道對不對？」志工困惑地表示：「政府為難民問題很頭痛，拒絕他們來，甚至追捕難民，驅離難民；而我們卻去幫助難民，會不會跟政府政策相牴觸？」

我說，幫助難民是一種人道救援，應該是被肯定的。如果到邊境協助他們跑進來，才會被譴責吧？

世界上的事，沒有所謂絕對的。充滿矛盾、衝突，讓人疑惑，無所適從。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該怎麼做？就要集思廣益，集思廣益才能激盪出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