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張素玉  攝影‧柯喬麗

傍晚，冬陽照在緩緩走回家的衍成身上，他一邊看著考試卷，抓緊時間溫習重點，待會一進家門就有一連串家事要忙了。

八年前爸媽離婚，媽媽離家，擔任水泥工的爸爸常常不在，六十四歲的阿嬤從大溪來三重照顧衍成三兄妹。

阿嬤為了幫忙養家，在清潔公司上班，每天清晨五點多坐公車，趕往負責清掃的大樓，乘著人員還未上班前打掃廁所，接著清掃樓層，傍晚才回家。

衍成三兄妹體貼阿嬤的辛勞，放學回家後有各自要做的家事。衍成快速洗著碗一邊說著：「通常我先洗碗。收衣服是看天氣，由大哥負責；如果下雨，我回家後會先趕快收。」

「哥哥，你看！」慧君回到家，舉著在學校做的布偶開心地展示；活潑好動的她，雖然只有國小三年級，但做起家事一點也不馬虎，收拾桌面、掃地，接著拿拖把請哥哥幫忙擰乾後，開始拖地。

五點半，阿嬤帶著一身疲累回來了，進入廚房，洗米放進電鍋，拿出絲瓜給衍成削皮、切片；切好的絲瓜下鍋，頓時菜香四溢。這時大哥衍清也回來了，「阿嬤，我今天考試差四分，被老師留下來複習，所以比較晚回來！」衍清邊說邊將便當盒拿出來洗，與阿嬤閒聊的同時也當起烹飪小幫手。

〔圖說〕阿嬤每天工作回來便接著準備晚餐，為了讓阿嬤多休息，三兄妹總是把握時間先整理好家裏，一家人相互補位幫忙。

客廳裏，九年級的衍成利用飯前空檔教妹妹慧君數學，指著數字讓她念出來，「八百、九百、十百……」衍成瞄了慧君一眼，慧君趕緊改口：「嗯，一千！」

慧君不因爸爸媽媽不在身邊而孤單，兩個哥哥從她兩歲起就兄代母職幫她泡牛奶、換尿布、陪她玩。上小學後，哥哥騎腳踏車載她上學，放學後更督促她做功課，調皮的妹妹偶爾也會被哥哥輕輕敲頭修理，但在哥哥們呵護下，慧君臉上總是帶著開朗的笑容。

香噴噴的飯菜上桌，「來來來，你們先吃！」阿嬤一轉身，又忙著洗衣服去了。

路再長，努力走也會到

衍成念小學一年級時，看到阿嬤工作中跌倒了，對著她說：「阿嬤！我以後會幫你做事！」

「真的，他國小三年級就去幫我做事了。」阿嬤欣慰地說：「這次元旦，我說你們好好放假，可是這些孩子真的想讓我早一點下班回家。他們若去幫忙，三小時就洗好了；他們是想讓我隔天比較輕鬆。」

四年多來，每逢週末假日，三兄妹不是去幫阿嬤打掃、把廁所刷得亮晶晶，就是回大溪幫行動不便的阿公換床單，幫姑姑照顧阿公生活起居。衍成說：「去阿公那裏，要先坐公車、轉火車，再轉公車；大溪的公車比較難等，一趟路大概要三小時。」

有一次，兩兄弟在鶯歌錯過了往大溪的公車，發現下一班還要等三小時，決定用「走的」比較快。

「他們走了兩小時……」說起這段往事，阿嬤好心疼，「說到我這些孫子……我就是感動到流眼淚。」

三年多來，慈濟師姑每個月來家裏關懷，去年十月更提報衍清、衍成以及慧君一起獲得慈濟新芽獎學金。三個孩子把珍貴的「收入」全交給阿嬤，感恩阿嬤照顧他們的辛苦。

〔圖說〕哥哥衍成教慧君做功課，慧君專心聽著；兄妹三人做好自己的本分事，讓阿嬤放心就是孝順。

哥哥衍清的鞋子實在太破舊了，這天，純昭師姑帶來一雙新鞋送給他。聽師姑問起未來的夢想，三兄妹說出新年新希望。

大哥衍清害羞地說：「我希望未來能讀中正預校，幫家裏減輕負擔，賺錢讓阿嬤可以多休息。」

成熟自信的衍成，堅定的說：「考上高中的話就半工半讀，早點出去工作，讓阿嬤不用做那麼多事；還要盡量陪在她身邊，孝順她。」

留著一頭及腰長髮的慧君，一反活潑好動的個性，小小聲地說：「我覺得阿嬤好辛苦，我長大要孝順阿嬤，更希望阿嬤平平安安、家人健健康康！」

小小的屋子充滿飯菜香，雖然假日不能出去玩，雖然穿著舊鞋要走長長的路，但是一家人相扶持就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