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羅錦川

一時受助，不代表長期手心向上，

一家人從三餐不繼到樂於助人，

依靠的不僅是有形援助，

更是無形愛的陪伴，讓他們相信未來會變好。

吉打州蘭卡威島市郊山坡上，放學時分，諾阿雅（Nur Alya）走回家，在門內的竹筒撲滿投了硬幣；一會兒，妹妹娜比拉（Nurul Nabila）也回來了，投下口袋裏的零錢。錢數不多，卻是一家人有默契的動作。八年前，阿都哈密（Abdul Hamid）夫妻和孩子們幾乎斷炊；難以想像，有一天竟能反轉手心、捐款助人。

「那時候，我真的是絕望了，心想會生活在困境，直到老死為止。」諾密密（Normimi）說，二○○六年丈夫阿都哈密的腎臟因結石腫脹而動手術，臥病在床兩年失去工作；諾密密扛起家計，一家八口因拖欠房租，搬到親友幫忙蓋的簡陋木板屋棲身。

雜草叢中，地勢低窪、不足兩坪的板屋，每逢下雨總會淹水。孩子們嗷嗷待哺，在飯店當清潔工的諾密密，同時還要照顧先生，蠟燭兩頭燒，一度連工作也失去了。兩年後，阿都哈密病情復發，需再度開刀，在親友提報下，慈濟志工前來訪視。

志工曾秀金還記得有一次到阿都哈密家關懷，諾密密正在醫院照顧先生。孩子說家裏沒有米，已經兩三天沒東西吃了。

「每次他們來，就鼓勵我要堅強，說『真主會保佑您；孩子們努力求學，將來會報答您的，有一天您一定會過著舒適的生活。』我晚上睡覺前，回想這些話，覺得他們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慢慢就接受了現況。」諾密密回想當時，紅著眼眶說，慈濟人每次帶來及時援助與生活物資，還給予鼓勵，彷彿為全家人打了一針針強心劑。

隔年，他們的住處獲得政府援建後搬遷，一家人終於住進地勢較高的磚屋，夜半下雨不再擔驚受怕。然而，因為諾密密工作不穩定，孩子們還是繳不出學雜費；二女兒諾阿雅，因此不想再求學，「我不忍心跟媽媽說要繳錢了。直到月底媽媽知道後，告訴了慈濟志工。」諾阿雅擦著眼淚說：「看到志工專程為此來到學校，好驚喜，終於有人來幫我們了。」

志工讓校方了解這個家庭的狀況，免除了諾阿雅與弟妹們的學雜費。「慈濟人告訴我不要擔心，只要肯念書，他們會幫助我們。我聽進了這些話，不再胡思亂想……」

諾密密（左一）每天回家將口袋零錢投入竹筒，志工來訪時和孩子們一起清點竹筒中的硬幣，感受助人的喜悅。（攝影／許懿礽）

澆水施肥，善苗茁壯

隨著阿都哈密健康狀況改善，夫妻倆終於能同時工作養家；阿都哈密自動要求慈濟停止維持了三年的生活補助，只是，他依然希望慈濟人經常來探訪，為一家人打氣、鼓舞。「慈濟拉了我們一把，像澆水施肥，讓我們活了起來。」

在一年一度的開齋節發放中，志工說起竹筒歲月的故事，阿都哈密一家深受感動，也把積小錢、行大善的精神帶回家。

「我們以前接受別人的幫助，現在為什麼不幫助別人呢？」阿都哈密說：「如果諾阿雅投一角錢，娜比拉投一角錢，那比爾投一角錢，我和太太投一角錢，一天就有五角錢，一個月就有十五塊錢！可以捐給慈濟去幫助苦難人了。」

二○一一年起，孩子們放學回家，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口袋剩下的零錢投進竹筒。從竹筒歲月精神延伸，阿都哈密更發揮創意，用飲料瓶自製存錢筒，儲存家庭應急金。曾經因病而貧，他深刻體會到缺錢的痛苦，因此教育下一代儲蓄，以備不時之需。

二十一歲的大兒子沙瓦（Syawal），白天擔任遊艇駕駛員，晚上在機場當守衛。高中畢業後就幫忙家計的沙瓦，不曾忘記苦日子，鼓勵弟妹珍惜求學機會，自己也更加努力，「希望將來能夠自行創業，擁有自己的遊艇，讓全家人過好日子！」

看著孩子們一個個有了夢想，志工相當感動，也深有感觸。「人生一定有起起落落，就是需要有人在旁邊關心。」陪伴這家人六年的慈濟志工李玉箐，看著他們自立，就像看見自家人成功一樣開心。

慈濟志工曾秀金也有相同感觸：「我相信，真誠相待，他們會感動在心，進而把感動化為行動，點點滴滴回饋給社會。」

慈濟給予的不僅是金錢補助，還有長期愛的陪伴，讓受助家庭提起信心、毅力和勇氣面對生活；從受助到自立、助人，就是給慈濟志工最好的心靈回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