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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生命中難以承受的慟》線上試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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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６】帶著回憶繼續前行——林曾金蘭、劉蘭梅、吳桂霞 執手一輩子的伴，突然撒手人寰， 一朵綻放正盛的白木蘭躺在陶塑的花瓶裏吐露芳華，南台灣徐風送來散得一陣淡香。 慈濟高雄岡山園區的縫紉教室，傳來縫紉車達達的前行聲，戴著老花眼鏡的中年婦女、輪廓膚色不同的外籍配偶、熟練巧藝的優雅老師，都在這間教室裏埋頭修習。 牆上掛著精緻繡布側背包、化妝包、手機袋、衣飾……這些全是學員們利用布商捐助的廢棄布料完成的心血之作，物盡其用後各有一番風采。 慈濟高雄岡山園區的前身，曾經是林曾金蘭經營數十年的學子殿堂，如今轉型成為社區道場，她也自經營人身分退休，重拾年輕時喜愛的縫紉手藝，與人合開縫紉班，教導有興趣的社區民眾，也讓外籍配偶習得一技之長。 這間縫紉教室乍看只是一個學習才藝的技術班，卻是林曾金蘭和幾位學員，一同療癒喪夫之痛的心靈膚慰場。 心情找到安放落腳處 「我向來獨立，為照顧好白手起家的事業，過去跟先生常是各忙各的。先生離開對我來說，當然很不捨……但是不捨歸不捨，家中還有孩子、媳婦、孫子，我不能讓他們擔心，不能讓他們放不下。」 問到先生因心肌梗塞往生的往事時，林曾金蘭稍微錯愕了一下，卻也侃侃道來；若不提，誰都不知她剛經歷喪夫的事實。 雖是說得淡然，兒女們對長久以來堅強獨立的媽媽仍是掛心不已。 「先生剛往生時，我想自己住家裏就好，反正離孩子家也不遠……但孩子很堅持要我和他們同住，讓我覺得很窩心。」 孩子的陪伴與媳婦的貼心，雖能稍解她獨自生活的孤單感，然而這分心情依然是無處抒發，加上晚年生活須好好調適安排，慈濟志工吳慈同便邀約她重拾教學之樂。
「學員中有幾位也是喪偶的，她們剛來時，精神常恍惚不安，甚至嚴重到有憂鬱傾向……我知道她們的心情很亂，其實我何嘗不是？」林曾金蘭說：「很多凌亂的心情，我就慢慢發洩在工作上。」 閒聊時，林曾金蘭盡量引導學員談快樂的事，避免觸碰傷心點。 然而，當信任感建立後，有時只要稍稍觸碰到傷感處，壓抑許久的思念與哀傷便會傾淚而出……「常常，我們講著講著，就抱在一起哭……說出來總比悶著要好。」 學會掌握住方向盤 說話細聲細氣的劉蘭梅，嫻靜婉約的氣質令人想多加親近，但談到先生急病往生一事，淚水竟宛如決堤般，不停掉落。 「那是在一次聚會中，他突然說心痛，就到醫院檢查，醫師說心臟血管有點問題，必須做心臟血管繞道手術。沒料到術後隔天，他就出現感冒症狀，加上細菌感染，住院第十七天就往生了。他就這樣把我丟下……」 一輩子與先生相互依賴，在家庭與工作間盡本分，劉蘭梅對於那十七天的轉變仍不敢置信。 「當時手足無措，還想著奇蹟能夠出現……我們一向都放不下對方一個人，這一切來得這麼突然……」 「以前，先生常鼓勵我去慈濟做志工，但我對他說：『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先生離開後，慈同師姊常來關心我，也帶我到慈濟高雄岡山園區，她要我把大家當作一家人。真的！在這裏，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樣。」劉蘭梅笑著說，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掉。 「其實我還在學習調適自己的心情，有時候難免也會不爭氣的掉淚，但大家真的是把我當作家人一樣，讓我要哭的時候就盡情地哭，不然心打結的時候，真的是太苦了。她們都很會安慰人，真的很不錯……」
劉蘭梅的第一步改變，就是買了一輛車。住在墾丁的她，開車到岡山要兩個多小時，其實不是很方便，但她嘗試自己開這一段路，讓生活能夠跨出改變。 「不久前，我才開著車從高雄到花蓮呢！這對以前的我是不可能的事，過去都是先生開車載我；現在先生不在了，一切要多靠自己！」劉蘭梅說，這就像她在縫紉教室，雖然視力不太好，縫紉也學得不好，但來園區看看書、幫忙接電話也不錯，「在慈濟，我要學的還有很多……」 依然帶著對先生深深的思念，這一回，劉蘭梅淚中帶笑，笑得更有自信多了。 發現生活另一種可能 在縫紉教室有如「老管家」一般，顧全前後的吳桂霞，給人一種穩定親近的感覺。先生因癌症往生後，她將悲傷的時間挪做志工時間，在付出當中，體會到更多需要珍惜的事物。 「其實我與慈濟的緣分結得很早，但先生堅持我要在家中相夫教子，直到他往生，我才又和慈濟續上緣。」 一輩子相處的人就這麼離開人世，生活中的失落感總是無時不在，吳桂霞選擇積極投入志工行列。 「園區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空我就來看看有無需要幫忙的地方，簡單打掃也好。」吳桂霞說：「岡山園區為外籍配偶開設很多才藝班，讓我有機會陪伴這些離鄉背井的台灣媳婦。」 志工生活，讓吳桂霞開啟了晚年生活的另一種可能。
「看到金蘭老師一個人的生活也能過得很好，我告訴自己也要將生活過得充實有意義。先生先走一步，即使內心也會悲傷思念，但更要珍惜成長慧命的機會，帶給自己和別人幸福！」 【生死醍醐】 一切有情生命，無論活多久，終將死亡，沒有其他方法。我們不只會死，而且還不知道何時會死。如果能認知死亡的不確定和迫切，就會更珍惜這個難能可貴的特殊人生。面對自己的死亡要坦率，善巧地鼓勵他人也能坦率面對他們的死亡。當死亡將近，不要用讚美欺騙彼此；誠實，將培養勇氣和喜悅。──十四世達賴喇嘛（14th Dalai Lama）《達賴生死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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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賴怡伶
「來教授學員縫紉拼布，我真的是轉移精神了，對手藝非常狂熱，是早也想、晚也想，每天讓自己做到很累，生活也慢慢調適出一個重心……」
「我跟自己說，若是不走出來，會給孩子造成很大的負擔，會拖累孩子。事實既然沒辦法改變，一定要把心態調整好。我年紀大了，到了岡山園區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麼，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是比較粗枝大葉、快腳步的人，在園區學習茶道、花道，有很多新的體驗。花真的有『法』蘊含其中，在家中插好一盆花，回家的氣氛就很不同，這是過去的我不會去做的；學茶道時，我想到過去總是忙於家務，沒機會慢下腳步，和愛泡茶的先生一起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