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




慈濟月刊第601期
2016-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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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志業首頁 / 慈濟月刊 / 第601期
  身心受苦時
口述‧謝明智(大林慈濟醫院婦產科醫師) 採訪‧邱淑絹 整理‧鄭雅嬬

攝影/黃筱哲

人生發生的事,有其因緣;
若沒有遇到苦,就不會想要去滅苦,
不知道要去找「法」,更不知道要修行……


二○一三年九月某天半夜兩點多,我被通知回醫院接生,但嬰兒出生後馬上送進加護病房。我守在病房,期待他能動一下、哭一下或眼睛眨一下;然而他沒有反應,腦部缺氧,會是個腦性麻痺的孩子。我開始擔心他要怎麼過他的一生?父母要怎樣照顧他?

為他擔憂了一個月,自己的身體卻開始出現狀況,莫名的焦慮、恐慌,無法控制情緒,慢慢地有嚴重的失眠;即使身體很累了,但是入眠不到兩分鐘馬上驚醒,醒來後又非常恐慌。

我到身心醫學科治療,服用抗焦慮劑和安眠藥,但恐慌和壓力反反覆覆;深夜無法入眠,在家裏走來走去靜不下來,很無助,太太陪著我,坐在椅子上直到清晨。那段時間,我深刻理解身心疾病患者的痛苦。

家人建議我暫停工作,出國散心,我卻很執著要上班;但是上班的過程非常痛苦,一直在壓抑,後來終於把門診停掉。

那年十一月,上人行腳來到大林;面對上人的關懷,我的眼淚一直掉,跟上人說,我的心好痛苦,我發現我是在擔心那個孩子,被憂鬱症所苦,完全沒有辦法用意志去控制。

上人了解整個過程後,告訴我:「心寬念純。」

 

靜定平紛擾

十二月,我參加了慈濟在山東的冬令發放。為期五天的行程,起先還是很焦慮、恐慌;但很奇妙的是,在發放時的付出、與民眾的擁抱中,我那失去感覺、破碎的心,一塊塊地被找回來。

會場重複播放著〈人間有愛〉這首歌,「感謝你給了我溫暖的擁抱,讓我擺渡過生命低潮。」這句歌詞一直縈繞在我腦海,我的失眠還沒有好,焦慮、恐慌卻慢慢不見。

有位師姊跟我分享「薰法香」的心情,我憧憬著想要參加,可是對佛經不熟,也怕聽不懂上人的開示,所以回臺灣後,先從收看大愛臺晨間五點半的「靜思妙蓮華」節目開始。

二○一四年二月八日,我又在半夜驚醒,在家裏走來走去;心想,既然睡不著,就不睡了,決定開車去斗南共修處「薰法香」,結果走出宿舍遇到醫事室同仁陳健榮,就跟著他到醫院志工室的佛堂,原來慈院就有連線「薰法香」。

第一次參加,就從早課開始,我跟不上經文,有點心煩意亂;在「三皈依」後念到《韋馱贊》:「韋馱天將,菩薩化身,擁護佛法誓弘深,寶杵鎮魔軍,功德難倫,祈禱副群心」,這一段震攝了我,我的心也靜了下來。

持續了幾週,聞法的時候幾乎沒有焦慮、恐慌,我很享受那段時間,也開始做筆記。每天晚上準備就寢,想到隔天早上可以聞法,就很開心;半個多月後,我已經漸漸不用吃藥了。

 

善惡念拔河

但是,人就是很容易懈怠;當上人準備行腳,晨語連線將暫停,上人叮嚀眾人要持續收看「靜思妙蓮華」節目,保持聞法好習慣,「你們不要補眠喔,愈補愈大孔喔!」起先,我有做到,但慢慢覺得早起很痛苦、覺得上班會累;念頭一起,我就真的起不來了。

大概一個月沒有聞法,日子有點渾渾噩噩。結果有天在半夜驚醒,驚恐又回來了!那次,我明確地知道要從上人的法,找回平靜的心;再次薰法香,花了兩個多月慢慢地撿回自己。後來年底上人行腳,我就不敢中斷晨鐘起,還是每天聞法。

說真的,醫師忙歸忙,但是時間是自己找出來的;以前空閒時,最常浪費光陰在看電視,娛樂節目、政論節目,整晚一臺轉過一臺。聞法以後,那些時間都靜下來整理聞法筆記。

回想醫學系畢業時的理想抱負,那分想要助人的「初發心」,隨著時間漸漸消磨殆盡;擔任主治醫師十多年,開始職業倦怠、態度高傲、追逐名利地位。會抱怨病人多,他們多問一個問題,就覺得煩,或是斥責他們。

上人常叮嚀,時時顧好自己的心。起初,我也許只有顧好三十分鐘,其他時間都在煩惱;慢慢地,可以一天一小時、兩小時,慢慢增加。聞法對我行醫有很大的幫助,讓我再次省視自己的態度。現在每天看診,心情比較平靜,學習「同體大悲」的慈悲心,也許是言談間多一句關心,多一個眼神的注視,給病人的感受就不同。

那位腦性麻痺的孩子,家屬也沒有責怪我;後來我深深覺得這就是緣,這個孩子對我來說是有特別的意義。

就像佛陀說的「苦、集、滅、道」,若沒有遇到苦,就不會想要去滅苦,不知道要去找「法」,不知道要修行。我希望將每天聞法的學習運用在生活中,改變缺點,修成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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