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飯的滋味
撰文.吳月君、廖素津、劉美鳳 攝影.洪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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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壽與劉雪在慈濟環保站整理回收的寶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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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細漢時艱苦沒飯吃,
連父親往生前想吃一口飯,也要靠鄰居施捨;
這輩子為了填飽肚子,嘗盡苦頭。
一次參加慈濟活動,吃了一碗志工端來的熱飯,
飯後志工收碗,還說了一聲「感恩」,
剎那間,我覺得這個團體值得參加!
無論晴雨,不分平日或假日,即使是逢年過節,在慈濟烏日共修處的環保站,都能看到瘦小的李長壽師兄和他的妻子劉雪,聚精會神埋著頭,整理回收物。
我們向他招呼:「中午你們沒休息?」
「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心情真輕鬆自在。」七十六歲的長壽師兄回應。
把握當下付出,發揮身體良能,這就是他的樂齡人生。「我以前受到很多人幫助,從小下定決心,有朝一日若有能力,一定要幫助別人。」長壽師兄悠悠地說。
喪親的痛,貧窮的苦
長壽出生於雲林縣斗六鎮,七歲時母親生病,父親無法照顧三個孩子,只好將小弟送人領養。後來,母親過世,長壽的雙胞胎弟弟也罹病往生,父親帶著他搬到虎尾鎮大庄,租了一間土埆厝,只有兩坪大,沒水沒電,父子相依為命。
「因為我長得瘦小,常被同學欺負;有兩位被欺負的同學甚至因而自殺。我想我要忍耐,我會出人頭地。」但在他十一歲、小學四年級時,父親生病沒錢就醫,病重時想吃一口飯,也要靠鄰居來施捨,拖著病直到往生,房租欠了好幾個月沒繳。「無依無靠的我,守候在父親遺體旁邊一直哭。還好有熱心的里長挨家挨戶募款,幫忙處理父親的後事。」
父親出殯是在半夜十一點,只有兩人抬著一副薄薄的棺木,一人吹幾聲嗩吶;長壽因為年紀小,沒讓他深夜出門去送葬,使得他日後想起來就感覺心酸。
他除了承受失去雙親的「痛」,還要面對貧窮的「苦」。「我不能繼續讀書了,親戚幫我找了一份長工,換取三餐溫飽與有個住的地方。」
老闆有三甲多地,種植很多果樹,長壽每天早上四點起床上工,晚上九點多才能就寢,吃盡苦頭,一直做到十八歲。他思考,長工的工作只能填飽肚子,還是要學個手藝;於是到臺北學習「繡補」,兩年後就帶著皮箱到處找工作,居無定所。
退伍後回到斗六故鄉,在一家洗衣店的角落做「繡補」的工作;感恩洗衣店老闆娘,帶著他晚上去學《四書》、《道德經》和《清靜經》,讓他認識更多的字,和懂得做人的道理。
但鄉下「繡補」生意不好,收入不穩,常常一包泡麵分成兩餐吃;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勞心又勞力,健康亮起紅燈,「同母異父的大哥伸出溫暖的手,將我接過去住,但大嫂卻無法容納,趕我出門。當時我下定決心,一定要為自己買間房子!」慶幸獲得堂兄嫂伸援,有安身之地,「我永遠記得這一分恩情……」
一九七二年,三十三歲的長壽進入臺中烏日大慶街「天鵝空氣壓縮機」鐵工廠工作,雖然薪水不多,但勤儉刻苦做事,五年後稍有積蓄,加上借錢,終於買了房子,但是幾乎付不出貸款。
「有一天,加班回宿舍的路上,見到一位殘障人士在賣愛國彩券,當時天氣很冷,出於悲憫心,我掏出五十元買了一張,想不到竟中了八萬元!我喜出望外,趕快拿去還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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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中分會浴佛大典前夕,志工布置場地,李長壽貼地標,劉雪負責拿塑膠貼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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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行動,能做是福
或許天公疼好人,長壽因此有了經濟基礎,加上努力工作,別人不願意做的事,他撿起來做好,也換來老闆的疼惜,存款一點一滴增加,也在四十四歲時結婚,栽培兩個小孩讀書,男孩讀到研究所。
在公司待了二十七年,六十歲退休,本以為可以好好調養身體,可是休息並沒有讓身體更健康;「看到住家附近的陳金盛師兄進入慈濟後,脾氣變得很好,家庭也很和諧,讓我想要了解慈濟。」
有一次,陳金盛邀請他參加臺中分會的活動。「中午時,從師姊的手中接過一碗熱騰騰的飯,溫暖我的心;輕輕的一句『感恩』,格外親切,讓人感動。」他化感動為行動,開始做環保與參加培訓;九二一大地震後,更積極做好事,也牽引太太劉雪一起來當志工。
平常夫唱婦隨、形影不離,訪視、環保、助念、出坡、香積樣樣做;即使很累,但對苦過來的他們而言,這就是幸福的滋味。
長壽師兄有感地說:「人生短暫,身體一年比一年差,做事才不會想到病痛。能做就是福,愈做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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