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本筆記本，一本是記事實，另一本為寫短詩做準備，但我總是區分不清楚。因為最美好、最有意思的事實，顯然是更具有詩意，而詩歌正是它們的成果。

比如薺菜，想為它寫一首詩，歌頌那心型的小小種子；而細葉碎米薺則是詳實記錄所見，但由於都可入菜，最後都寫進事實的本子裏了。

薺菜又稱獨行菜，是有益血管、腎臟、腸炎的好藥草。它的傘狀花序下，是花後結的心型種子，由上往下看，好像一個圓形的階梯，白色的花團錦簇居中，而綠色的心型種子如煙花散開於白花的四周。

冬日河堤邊，一個小公園的苦楝樹下，當樹上葉子都落光了，只殘留少許種子於枝頭，那時樹底下必然有一大片薺菜。我喜歡摘它回家，插在玻璃瓶中，靜靜欣賞那薺草煙火。